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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辛美人入宫 李文君失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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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政是夜来琳琅殿,明明挫伤朝中楚系势力是一大喜事。他的面色却没有什么欢悦的深情。我们二人在寝殿,我正为他宽衣。他却拿开我的手,反身将我抱住。

“大王,怎么了?”

秦政回道:“有一段日子,寡人不能常来琳琅殿。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,照顾好我们的孩子。”我一愣说道:“大王何出此言?”

“为了让我们的孩子能平安在宫中长大,楚系已经不能留了。”

他松开我,我回头看他。他自己解开衣袍,不让我前去帮他。

过三日,华阳太后招辛丑之女辛姬入宫。听闻辛姬是咸阳世家女有名的美人,其父又是大将军。她一入宫便是八子,五日后便破例升为美人。期间,秦政真的没有来兴乐宫了。

听闻辛美人夜宿咸阳宫,日夜升歌。

原本秦政特许我不用拜见王后,但是我仍前去。心中实在好奇那新入宫的美人。我看了一眼辛姬果然是美人。尽管栩碟对我说道:“夫人之貌如天生仙女,非寻常女子可能相比。”但我心中仍有些许不快。

王后还特别因为辛美人之前夜宿咸阳宫的事,说教了几句。辛美人垂下头只能听着,虽然她是万万做不到左右秦政的心思下决定。

若是拿容貌与辛姬相比,难分伯仲。但是秦政屡次宠幸辛姬,甚少看我。所以我见到八日不见面的秦政,便直言:“妾如今有娠,服侍不了大王。大王可去西宫辛美人处。”

“可寡人偏想看夫人。”

秦政已经在暗中扫除楚系,如今对楚系送入宫的辛美人十分宠幸只为转移楚系注意力。所以当他二月里看我两回,我也就释然了些。

倒是居住在兴乐宫后殿的楚美人与一同住在了冷宫,她入宫也有一年已经宫中是冷清之地。她竟然也是时不时入琳琅殿拜见,她几次暗暗表示我如今不得大王注目,全因辛美人。如今辛美人成了她的假想敌,我不愿受她纷扰,便让栩蝶吩咐日后不许她入殿。

随着我有娠的日子越久,越发行动不便。心中满是烦躁,也只有阳滋来了才抑制住脾气。

有孕九月时,宫中传来十三公子早夭。这十三公子正是李八子之子,未及两岁啊。想起那个仗义执言,满腹经纶的女子。我不由的心疼。

夷光不禁说道:“十三公子怎么会早夭?”

传消息的洛秋说道:“乳母抱着公子一同跌入渭水,周围并无旁人见得。”我叮嘱洛秋注意事情走向。

三日后,午时。我在院中听阳滋颂诗。洛秋急忙走来,“禀夫人,十三公子一事已有结尾。”我一直叮嘱洛秋关注此事。如此有了结论,我看着她等她下文,她随即说道:“王后娘娘查清是十三公子乳母失足掉入水中。就是公子乳母为何要去渭水旁谁也说不清,就只能猜测是随处走去那处的。”

“失足落水。”我口中喃喃道。

栩碟此刻多话,言:“李八子之父在前朝刚刚举报昌文君,十三公子便在后宫溺水而亡。实在蹊跷。”夷光看栩蝶,训道:“夫人有娠,你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
栩碟辩驳道:“夫人聪慧,自然也看得出来。这事……”我出声打住,“行了。你们二人都不必再说。”我目光看阳滋,心中不满栩碟将其大胆猜测让阳滋听见。

我温和说道:“阳滋,我们去看李娘娘可好?”

阳滋点了点头。我正打算起身,夷光栩蝶二人立即上前扶我。而洛秋则是去准备马架。

西宫还是原来的样子,只有八子是一身缟素。我进门时她正在案前看书,若不是她双目微红,不施粉黛。谁会晓得她处在丧子之痛中。

侍人说道:“八子,妫夫人来了。”李八子不应,仍低头看书。侍人对我感到抱歉。我摆了摆手。独自走上前去到了李八子身侧。她看着我的肚子说道:“夫人有娠,不必亲自过来的。”

我说道:“不碍事。你让我放心不下,便想来看看。”

李八子才情果然不同,她回答:“丧子之痛,短时间内无可化解。不过再过些时日,妾心便好受些。”我看她的书,见上面秦文我一怔。上面全是后宫争斗的案例。

“你想做什么?”

李八子低头说道:“想不到夫人认识秦文。”我告诉她,“你可千万不要冲动。十三公子已逝。你要顾全你自己啊。”

她将我放在她肩上的手拿开说道:“夫人应该知晓丧子之痛是多了钻心裂骨。入宫三年,三年不见家人。你可知是为何?是我父亲不愿日后连累与我。可是就算这样,就算挨过了无数个在寒风刮过思念亲人的夜晚。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。”

李八子大哭,说道:“我又何过?稚子何辜?”

我双亲兄长皆死,人死不可复生。故命自己不想他们,权因想了也无用。而李八子不同,她父母兄弟就在咸阳,就住在往西去十里地的咸阳城。

我陪着她哭,为她递去干净的绢帕。约莫半个时辰她才好转。我哀叹一口气,说道:“从长计议,切莫冲动。你还有公主。”她点了点头。像是听进了我的话。

但她随后发誓说道:“必除其人。”

我相信她临我面说这话全因我也被王后害过。

此事一过,我同李八子倒是处的亲近了。她善诗书与我不相上下。

秦政怜她丧子,升位分为美人。

过了十日,我小腹剧痛。想是要生了,阿忱抱我去床榻。看着我承受锥心之痛,她手足无措。

周围皆是侍女,而外面的雨声却是更大。

生子,就如同割肉。栩碟对我说道:“娘娘,大王来了!大王来了。”

我听见秦政在寝殿外的叫声,他在叫我的名字。“珑儿,珑儿!”

我重新支起身子,在产婆的说教下,奋力。就算我已经用了十分力,这场对我的折磨就是迟迟不结束。我微弱说道:“不行,不行了。”

不知是谁人说的,“娘娘,小公子已经见头了。娘娘要坚持住,坚持住啊。”我想答应,但是就是没了力气。平日也都在进补,可是没有效果。

“珑儿,珑儿。你若不好好的,寡人就杀了赵嘉!”

“什么?”

这句话给我带来了力量,我现在有力气走出去。指着秦政质问一通。千辛万苦终于生下孩子。产婆将孩子包给我看过,我便晕睡了过去。

我清醒过来,就是觉得疼。哪里都疼,秦政就坐在我床榻边说道:“珑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我微微摇了摇头,一摇头头又疼了。

“珑儿,辛苦你了。为寡人添了一位公子。”

我轻声说道:“孩子呢?”

秦政命乳母抱进来。

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,想到他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。为他,我可受了不少的苦。秦政又说道:“珑儿,寡人日后一定会万般爱护我们的孩子。”

我点了点头,无不动容。他除了对大公子扶苏管教多一些,对于其他的公子从未偏爱,极少关心。我问道:“大王可为孩子取名?”

“胡亥。”

“甚好。”我摸了摸亥儿的小手,口中叫道:“亥儿,亥儿。”见到站着门后的阳滋,我招手示意她过来。她小心翼翼入殿,行大礼道:“拜见父皇。”

秦政颔首,阳滋起身。我说道:“阳滋上前看看你亥弟。”阳滋走过来,看着亥儿说道:“亥弟。”我笑着说道:“日后阳滋就是姊了。”她看我说道:“阳滋日后一定好好保护亥弟。”

我听闻秦政那日是骑上御马,从大雨滂沱中赶来兴乐宫。我虽明白他对辛美人不过是做戏。

可辛美人美貌无比。我也担心他改变心意,可如今看来还是我多虑。

夷光说我生下公子后便昏迷不醒,太医令说是气血盈亏。凶多吉少。是魏缭赶入宫,服用他的药才恢复。那一睡也就是一日。

听闻魏缭回到咸阳,我原本想着他会来看我。想不到就在我醒来的五日也不见他,我心中也知晓现在是关键时刻。

生下胡亥后半月,我身体大好。决定亲自照顾他。就把他的小床搬到了我的寝殿,实在担心出现意外。这夜秦政来兴乐宫,这是自我生产后他初次来。

当日他冒雨前来宫中已经有很多闲言碎语。他这夜在兴乐宫过夜,我想着也是能说明什么了。

我撤下头上珠钗,解开发髻。从铜镜前起开,回头见秦政他逗着亥儿,又将亥儿从摇床中抱起。我连忙轻步走过去,将亥儿从他手中接过接过,抱在怀里亲声说道:“别把孩子弄醒了。”

他点头。我随后将孩放回床内。我们二人走向床榻,秦政说道:“亥儿百日之时,可要宴请四方。”

我笑着说道:“只要他父王陪着他就好。”

我仍担心楚系对胡亥有所伤害,楚系在咸阳盘旋上百年,秦昭襄王母宣太后是楚人,其王后亦是楚女。而后昭襄后特意送楚女十人与其子安国君,其中华阳太后最受其喜爱。听闻倒是庄襄王回国华阳太后也送了楚女入宫。一是可惜庄襄王临位时间短。二是朝中吕不韦为大,其拥立秦政为太子。所以当时楚女并非为后,可到秦政,华阳太后早年便已经与楚王室订下婚约。

他们容不得我,我怎么能安心在宫中度日呢?既然这样,只能拔出楚系这痈疽。王后先前害我失子,我亦容不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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