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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 天合六年 夏 大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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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九哥。”穗玉在船上叫道,她坐在船坞里,往外欠出半个身子,李牧九手中提着灯盏,昏黄的灯火落尽穗玉那双漆黑的眸子中,一瞬间光光闪闪,彷如现世的妖精,李牧九看到她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,他手里拎着在街上买的点心,俯下身子,上了船,今日是夜市开通的第一晚,自今晚开始,灵安城的集市将开启夜市,营业直到子时前,李牧九跟穗玉算来也已经熟识了两个月了,六月天气尚未炎热,夜晚凉风习习,迎面抚过,甚是舒适。河上的船舶装点着斑驳的灯火,在静悄悄的水面上来来往往,桥上人头攒动,声音鼎沸,煞是热闹,两个人赶个新鲜有趣,选择了泛舟船上。

两个月前,李自道接了李牧九的来信,亲自来到灵安,面见了伯尧上和他的父亲伯程研,以商讨两家的婚事,与伯程研过了聘礼,将李牧九和穗玉的婚期定在了六月中旬,还有几日,就是李牧九跟穗玉的婚礼了,但是两个月的相处,二人还是有些生疏。

穗玉在一旁吃着李牧九的买来的点心,在她心里时刻记着伯尧上给她下的命令,一定要讨好李牧九,让李牧九成功爱上自己才好,所以不管李牧九对他有什么要求,她都会听话,而这一点李牧九在逐渐的相处中也发现了,他不经意说出的话,都会叫穗玉十分重视,就好像现在穗玉吃的点心,李牧九也不过是在街上看着买的人多,凑了热闹就买了,也不知道穗玉是否喜欢吃,拿来之后跟穗玉说给她带了点心,穗玉立马就吃了起来,李牧九问她是否喜欢,穗玉就点头说喜欢,这让李牧九有些讨厌,再次质问:“你真的喜欢吗?”而这句又好像是在问嫁给他是否是穗玉真的愿意。

穗玉被这突来的疑问,惊的错愕,一双眼睛无辜的看向李牧九,不敢说话,手里拿着点心,停止了下来。

李牧九看她的样子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吃吧。”

“九哥,你看那岸上的灯笼好漂亮。”

李牧九随着穗玉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挂满灯笼的摊子,说道:“嗯,好看。”

“九哥,我们也去买一个吧。”穗玉眼里都是灯笼的说着。

“好。”李牧九叫船家就近靠了岸,两个人上了岸,穗玉拉起李牧九直奔灯笼摊儿,欢喜的挑选着。

“九哥,你看这个好不好看。”穗玉跟李牧九说道。

那是一盏圆形的灯笼,上边绘着燕子的图案,双燕比翼,春绿还乡,很是好看。

穗玉拿着灯笼满意的走在街上,李牧九在她身边,都能感受到她那份欢喜,目光忍不住多在她的脸上停留。

穗玉走着走着,忽然觉得脸上,身上,奇痒难耐,一摸脸上还有凸起的包,李牧九也发现了,来不及多想,李牧九带着穗玉就去了医馆。

那坐堂的老郎中,左看看,右看看,说道:“姑娘这是吃了什么?”

穗玉说:“我方才吃了一些点心。”

“什么做的。”老郎中问道。

“是板栗糕。”李牧九说道。

“那就对了,小姐这是食物过敏的症状,应该是对板栗过敏,还好症状并不严重,明日应该也就消了,只是今晚要难受了。”老郎中说道。

“多谢大夫。”李牧九说道。

两个人离开了医馆,李牧九担心穗玉身体不适,便说:“你这样不舒服,都是我的错,我送你回府吧,你好好休息。”

穗玉以为李牧九因为自己过敏了,样子变丑,从而扫了他的兴致,赶紧说:“九哥,我没事的,我的脸也会好的,我不痒了。”

李牧九看着眼前的穗玉,心生怜悯,说道:“穗玉,你听我说,今天是我误买了板栗糕给你,害你这样,不是你的错,是我的错,我送你回府,是想你好好休息,明日我自会去看你,你不必多心,无论你什么样子,我都会娶你。”

穗玉站在原地,听着李牧九样子诚恳的说着,不像在骗自己,这才同意,跟着李牧九回了伯府。

李牧九望其离开的背影,轻叹一声,转身也走了。

六月十八,黄道吉日,逃之夭夭,灼灼其华,之子于归,宜室宜家。

这一日伯府与李府的大婚,礼炮乐声响彻灵安城,李牧九骑着高头大马,身后跟着已经接到的穗玉花轿,绕着灵安城缓缓前行,伯家财大气粗,给穗玉的铺陈开来,足有十里之多,凤冠霞帔,红奁铺地,一铺十里开来,天地之间流光溢彩,场面极其盛大。宗寒岭站在宣德门城楼之上,远眺着街区的嘈杂,听着礼炮乐声,嘴角浅笑,跟在身边的崔白说道:“灵安城许久都没这种喜事了。”

那婚礼的队伍行至过物华天宝的楼下时,盛幼安正侧身靠在窗口冷眼的瞧看着,瑞长安紧挨着头伏在盛幼安的肩头,说道:“伯公家,好大的阵仗。”

“他可真是不放过任何时候,都要去表现自己,真是恶心。”盛幼安冷漠的说道。

文大兴跟薛玉还有萧子柱、张九亭也都骑着马匹,乐颠颠的跟在李牧九的身后,文大兴笑的最为张扬,薛玉说他:“麻烦你收起你的牙齿,今日是李兄大婚,你这幅样子,好像成婚的人是你一样。”

“老薛,你还真别说,有那感觉了,我这会子借李兄的光,就好像这就是我的成亲队伍哈哈哈哈哈哈。”文大兴笑着说道。

“你这脸皮还真是不小。”薛玉打趣说道。

“其实,我也跟文兄有差不多的感觉,哎呀,巴不得明天我自己就结婚了,也取得一位贤良淑惠的美娇妻。”张九亭说道。

“你们啊,就是被这个氛围给骗了。”萧子柱在一旁平静的说道。

文大兴一拍大腿,说道:“哎呦,咱这里有个过来人,我怎么给忘了,萧三公子已经在海华洲婚配了,比咱们几个有经验多了,快快,萧公子,给咱们说说。”

萧子柱白了文大兴一眼, 而后坏笑的说道:“你要我说什么?”

“结婚也就当天一时的欢喜,婚后是日复一日的生活,无趣的很。”萧子柱说道。

萧子柱娶的乃是从小与他指腹为婚的海华洲世家大族闻氏的嫡女,二人从小相识,也算是青梅竹马,年龄到了便直接成婚,闻氏贤淑,在萧子柱的仕途上影响颇深。

灵安城辗转多时,黄昏时分终于在李府大宅的门口,停了下来,李牧九下了马车,来到花轿前边,身后跟着比他还激动的文大兴和薛玉以及张九亭。

穗玉走出轿子,以扇掩面,俏丽的容颜若隐若现,李牧九上前拉过穗玉的手,两个人相互搀扶进了大厅,厅内已经聚满了亲朋好友,李自道在上高坐,等候着李牧九带着穗玉前来行礼。

拜过天地后,穗玉被送进了房间,李牧九则在前厅招呼着过来的亲朋好友,文大兴一边吃着酒席上的菜肴,一边说:“李兄深藏不露啊,这席宴,可是诚园四司六局最顶级的配置了,就这乳鸽,平时去还得排队,也不一定能有,现如今桌桌必有,且一人一只,吃的痛快,李兄你还要媳妇吗?把我也娶了去吧,哈哈哈哈哈哈。”文大兴喝的有些微醺。

“你就这点矜持?一顿好吃的就能把你娶进门?”薛玉笑道。

“我这,也是托的伯家的面子,若不是伯公面子大,那诚园也不会歇业一日,赶做我的婚宴。”李牧九说道。

几个人坐在一桌,推杯换盏,喝的好生快活,席宴散去,李牧九将已经喝的昏沉的萧子柱、文大兴、薛玉跟张九亭命下人安排在客房,一切做的妥当之后,才回了卧房。

房间内,穗玉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,竟然衣服首饰都没有卸下,就倒在了枕头上睡着了,手里面还握着掩面的扇子,李牧九悄声的想将撒在床上的花生、大枣、桂圆、松子捡起来,可没想到,床上什么都没摸到,倒是穗玉嘴边沾着一块花生的红皮,李牧九轻笑,心道:估计是等的太饿了,就把能吃的都吃了。

李牧九怕穗玉就这样睡着,会不舒服,便一件一件的帮穗玉把头沉甸甸的凤冠卸下,露出乌黑的长发,李牧九又为穗玉脱去鞋袜,在脱下霞帔与外杉的时候,穗玉忽然醒了过来,睡眼惺忪的看着李牧九。

“醒啦。”李牧九轻声说道,此时的穗玉眼神迷离的望着他,说道:“还没喝交杯酒那。”

李牧九被她突然说出的话逗笑了,说道:“你都困成这样了,就不折腾了,咱俩早点睡吧。”

穗玉双手勾过李牧九的脖子,起了身,说道:“不要。”

李牧九拗不过他,去拿了两个酒杯过来,递给穗玉一杯,二人饮下酒后,李牧九笑她:“这下可以了吧。”

穗玉害羞的笑笑,小声说道:“夫君操劳了一日,快来歇息吧。”

李牧九还想逗逗她,做作的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那还不伺候为夫宽衣。”

穗玉不知道是李牧九开玩笑,瞬间脸通红的过去,走到李牧九面前,为其解取腰带。谁知被李牧九一下揽在了怀里,惊的穗玉想要一把推开李牧九,可是脑子里闪现过伯尧上的吩咐,便努力克制住了,李牧九以为她只是羞涩,便说道:“玉儿,别怕。”然后将穗玉抱到了床上。

穗玉从没被人如此温柔的待过,初出时的惊恐便随着李牧九的安抚逐渐消失,这感觉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伯尧上,知道这是一个能带自己脱离苦海的人,可是跟伯尧上不同的是,李牧九与她是这样的近,他护她在怀里,不知她带着是何用意,却事事都在保护她,风雨一夜,穗玉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安心熟睡,夜长梦多,穗玉在梦里有梦到了从前颠沛流离的生活,还有暴力对她的世人,就在她大哭无助的时候,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,她奋力的拉过那只手,以为是伯尧上,抬起头,竟然是李牧九,不由得在梦中惊呼:“九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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