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下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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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知树愣了愣,为他的动作和他言语里的温柔。

他不是惯会安慰人的人,从前她哭,他也只会命令她不许哭,又或者疯狂的吻她,和她欢爱,让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。但这一次,或许是喝醉了,显得温柔而又耐心。

他坐起身,裹着酒精的唇苦涩地吻在她的眼睛上,额头上。

她一个心悸,没有忍住冲动,一下子扣住他的脖子,哽咽地问,“我相信你说的,你会珍惜我。你心里有我。可是柏寒,我在你心里又能排第几?我敢不争第一,我有自知之明。可是,我好怕,好怕……”

好怕她在他心中,只占了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,谁都比她重要。

她的养父爱她,可是他更爱她的养母。所以,养母对她的冷遇与偏心,养父只会弥补她,却不呵斥阻止过养母。

贺羽生爱她,只爱她一个女人,却更爱功名利禄。所以,他辜负了她,背着她和丁雪纯订婚。

韩其宁对她也很好,可是最后还是为了他的妹妹,和她断绝了联系。

她从来都没什么安全感,要的也不多。只是希望有那么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,能彼此相守。

可是,她却嫁给了一个把她当替身的男人,最后还爱上了他。

如果,他最后也辜负了她,她一定会疯了的!

源柏寒感受到她的恐慌与不安,那种快被逼入绝境的声音听的他内心一酸。他的母亲,就是被那种孤立无援逼得跳楼自杀的。

他的唇离开了她,双手捧住她的脸。

寂静的夜里,他喉咙窜出低音炮的音色蛊惑着人心,“不用怕,我说过,你是我源柏寒的老婆,我会给你撑腰。”

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而她却再也没有勇气问第二遍了。

她反复地说服自己,她是他认可的妻子,他会护着她,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。

可是望着灯光映衬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,摊开一圈圈的光影,她的心却陷入了一层阴影。对未来的不安,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她。

源柏寒看着她静默的脸,无端的不喜。那种好像将他排斥在外的冷离,让他莫名焦躁,恨不得亲手撕裂。

他伸手搂住她的腰,紧紧地把她扣在怀中,然后下一秒就把她扑倒在床。

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。

他的脸则贴着她的胸口,听着她的心跳从缓变急,感受她体温逐渐升温的过程,得意地笑了。笑声邪魅,性感,带着不怀好意。

“你,你干嘛?”她一开口就有些结结巴巴。胸口更是如同迷路的小鹿,跌撞个不停。她不敢相信,他怎么突然就那啥了……

明明,他醉了。而他们正在一场深刻的谈话与表白,不是吗?

“爱你!”他附身,声音更低沉,“我喜欢你,想好好爱你。这个回答,满意吗?”

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,他喜欢她。

此刻的他,不再是那个深不可测的源少,而是野性十足的寒狼。或许也只有寒狼才会坦然承认,他的喜欢。

这情话即使是在他醉酒之后,上床之前,却依旧叫她心房一暖。

陶慈整个人都飘上了云端。

所以,当他开始攻城略地的时候,她比往常都要敏感。

她都不由自主地勾起他的脖子,反复的念着他的名字,“少,柏寒,柏寒!”

“叫老公。”他勾唇。

她羞得抿住唇,不说话,眼睛也深深闭起来。总觉得,他都不喊她老婆,她喊他老公,自己输了一样。

“没听见?”他妖冶地挑起尾音。

她终于承受不住,求饶般地喊出了口,“轻,轻点。老公。”

精疲力尽时,她已经累得说不了话,而他摸着她耳边的发丝,轻语道,“明天,我们回源家一趟。”

她没问为什么,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进入了梦乡。

而他抽了一夜的烟,在鸡鸣第三声时终于下了决定。

……

翌日天明,阴雨绵绵。

源柏寒从车里下来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,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接陶慈一起走进源家。走过花园曲径时,一路上雨势太大,雨水溅落在他西装上,晕出点点黑墨,比天色都要深沉。

陶慈看着他脸部刚毅的线条,总觉得他比往日都要寡欲冷清。

在他们推门而入的一刻,满屋子的人一下子都把视线放在了陶慈的身上。大多都是好奇的窥视,唯有丁夫人例外。她的目光比刀子都锋利,像是要从陶慈的身上剐下肉来。

望着大厅里的黑白照片,陶慈才知道原来他们今天回来是为了参加丁雪纯的葬礼。

看着满场黑色正服的客人,一身普通的日常服的她反而显得格外不普通,像是故意要鹤立鸡群一样,充满了挑衅。

她抬眼看着沉默的源柏寒,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不告诉她今天是什么日子,让她这样标新立异。好在,她平日的衣服很少有花色,今天穿的也还算淡雅。栗红色的头发虽有些嚣张,但被同色的小卡子固定挽成了发髻,显得干净利索。

这样的形象出现的别人的葬礼上,总算不会显得太出格。

她落落大方地迎接别人的打量。即使对上丁夫人恶意满满的目光,她也能保持着应有的礼节性微笑。

而这笑,落入丁夫人眼里却是最大的挑衅与讽刺。

她冰冷的言语,直射向还在门口处的陶慈,“你这样的穿着对死者是不是太不恭敬了?不管怎么说,我女儿嫁入源家也有半年,与你也算是妯娌一场。”

或许是因为有过被丁夫人大闹公司的经历,此刻陶慈对阵丁夫人的攻讦并没有丝毫慌乱。她迎上丁夫人的视线,淡然地与之对视。四目交接的一瞬间,丁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而她却淡淡撇了她一眼,把视线转向丁雪纯的黑白照片,朗声道,“丁雪纯她性格活泼,不拘小节,生前最不喜欢的就是死气沉沉的东西。我想在送她最后一程的时候,投其所好。丁夫人应该不介意吧?”

丁夫人看陶慈不仅毫无愧疚,还一副和女儿是好姐妹的模样,就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巴。她刚要冲上前,就听见女婿的声音淡淡的响起,“妈,雪纯还在看着呢。有什么事情,我们晚上再说。”

当贺羽生捧着一坛骨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时,陶慈却仿佛能通过他淡漠的眼神看见他雀跃的灵魂。这使得她酝酿很久的一句节哀顺变顿时卡在了喉咙里。

总觉得,这样的贺羽生已经陌生的完全不认识了。

丁夫人看了女儿的骨灰盒,愤怒就被哀伤取代。顾着此刻她女儿还未入土为安,自己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按捺不动,等着仪式快结束的时候,在酒店的宴会上再与这个贱人算账。

贺羽生制止了丁夫人后,在与亲友面前说了一通悼念亡妻之词后便捧着骨灰盒往墓园走去。

他路过源柏寒时,脚步微顿,轻语道,“哥,昨天我等了你一夜的消息,你都没回信。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。”

“昨天公司有个重要的生意要谈,酒局散的很晚,喝高了也就忘了回你。”源柏寒笑了笑,面不改色地看着贺羽生说,“我今天来了,就是我的态度。你应该很清楚,我的回答了。”

“是清楚。”贺羽生轻哼了声,眉目一挑,“不过,可我更希望你说出来。”

贺羽生与源柏寒的对话,陶慈站在旁边听的云里雾气,不敢插话。但此刻察觉到源柏寒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,不由站了出来,“贺羽生,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,我都想说一句,见好就收。有时候,把人逼急了,对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好处。”

贺羽生深深地看了一眼陶慈,没说话,却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。

众人不明所以,却都跟着停下了脚步。

“晚上的酒宴,丁夫人邀请了不少媒体出席。”贺羽生淡淡说着一个事实。

源柏寒眼底的郁气瞬间重了几分,半响才转眸看向父亲,冷然道,“你要迎回那个女人,我没意见。”

源震南大吃一惊,不敢相信地看了眼贺羽生,得到肯定后,才悄然离开。

陶慈听了更是莫名其妙,难不成这个源震南都这么大的年纪了,还要娶个源夫人回来不成?

贺羽生笑了笑,这才继续往墓园出发。

直到贺羽生将丁雪纯骨灰放进已经造好的墓碑下,大家纷纷献上白黄色的菊花,一直没有露面的源震南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
陶慈看见源震南手中那个半旧的骨灰盒时,心中咯噔一声,一个想法豁然浮上心头。像是为了验证这个她的猜测,此刻握着她的手变的又冰又冷,陡然收力,把她的手攥的生疼。

“你答应的?”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人。

虽然他没回答,但答案无疑是肯定的。而她不明白的是,为什么才几天过去,他就突然松口妥协了。愿意让贺羽生的妈妈葬入源家的祖坟里。

前来观礼的宾客也很惊讶,似乎不太明白这个骨灰盒又是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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