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傅焱被“万昀勾引自己”这件事扰乱心绪扰乱了一晚上。
他的心现在就像一团线,怎么找都找不到线头,将线捋直。
等他有困意的时候,天已经大亮。
傅焱顶着眼底一圈乌青,冲了一杯极浓的咖啡,坐在大厅的沙发上,等着鱼片儿、鸭子这帮昨晚逃班的兔崽子。
余翩提前半小时到了。
昨晚车上的温雅娴,终于像她名字了一次。
一天的奔波和胆战心惊让她疲劳不已,倚着车窗,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安静地似只猫咪。
母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!
余翩觉得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很有意思。
然而温雅娴可不觉得余翩有意思!
傅焱不靠谱,手下的人又能有多靠谱!
但迫于对失踪洋洋的关心,她还是要了余翩的联系方式。
她只想一想到傅焱竟然放她鸽子,便根本不想和这人交流。
余翩一条腿刚迈进警局门口,便看见傅阎王黑着脸,双腿搭在桌子上,眼睛死死盯着门口,浑身散发着杀人的气息。
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,悄悄将伸出的脚丫子缩了回去。
鸭子和林玲玲也正好来了。
两人看见余翩在门口杵着不敢进,便知大事不妙!
不过他和玲玲姐少不了一顿骂是肯定的,鱼片儿昨晚也没在吗?
“鱼片儿,昨晚你让傅队值的班?”鸭子悄悄问。
鱼片儿侧过脸,艰难地点头。
鸭子竖起大拇指,还不忘打趣:“牛逼!让傅队值班,你是队里第一人!”
鱼片儿瞪了他一眼,“咱俩半斤八两,都是一顿骂!”
傅焱看着三人嘀嘀咕咕,哼了一声,“来都来了,不进来还等我请你们进来吗?”
“进进进……”余翩和鸭子嬉皮笑脸回答着,拽着林玲玲赶紧溜到工位上。
傅焱灌了一口咖啡,将杯子“啪”得一声放在桌子上。
“一个,两个,三个,我看最近是能耐了……”
“是是是,我们错了,下次再也不敢了……”余翩和鸭子站得比小学生罚站姿势还标准,态度诚恳地道歉。
一年时间的折磨,两人早就摸清了这位领导的脾气——吃软不吃硬。
在他发火之前先道歉,傅阎王就没气了。
果然不出所料,傅焱憋了半天一句脏话也没爆出,只能说:“滚滚滚,抓紧去干活儿!”
短暂停顿一下,开口问向鸭子:“昨晚检查结果怎么样?”
鸭子捶捶自己的肩头,“结实得很,什么事也没有!”
傅焱放心了。
万昀出来简要将昨晚审讯情况说了一下。
傅焱刚想拿出打火机抽一根提神时,动作忽然停了下来。
万昀望向他眼底的淤青,有一丝心疼,但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道:“你是不是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?”
傅焱点点头,带有茧子的手指转着打火机。
“从之前的几起案子来看,嫌疑人作案都小心谨慎,会提前做好规划,用哄骗的方式将儿童拐走。而这个李大壮,手法蛮横粗暴,直接用抢的方式,并没有计划,更像是临时起意,或者说和之前的人,应该不是同一伙儿。”
鸭子问:“那就是说有两伙人,同时作案?”
傅焱摇摇头,“目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。”
他吩咐林玲玲:“林玲玲,你去基层民警处查找信息,最近有没有类似李大壮强抢儿童的案件发生,时间已经等不及他们上报转到我们这边来了。”
“明白。”
没过多久,张局的老朋友——手语老师便到了。
带着手语老师,傅焱又进入了审讯室。
再次确认姓名后,傅焱开始了审问:“籍贯,家庭住址。”
李大壮对着手语老师比划一番,手语老师回:“他不知道。他说他从小就跟着团里人四处流浪生活,不知道籍贯,不知道家庭住址,就连姓名也是因为他力气大、跑得快,李哥给他起得。”
“团是指的什么?李哥又是谁?”
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李大壮,他抓耳挠腮,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在手语老师的循循善诱下,李大壮磕磕绊绊地回答了几句,却相当重要。
“团是李哥经常称呼他们这一群人为团,里面都是和他一样听不见也不会说的残疾人,而管理他们的人叫李哥。”
傅焱又问了几个问题,手语老师照实用手比出,可看到李大壮的回答,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。
“他说团里有十个人,他年龄最大,李哥告诉他20了,最小的只有7岁。他们的居所不固定,每换一座城市便换个地方,但基本都是阴暗潮湿的桥洞底。李哥让他们装乞丐,去要钱。行情好时一天几人能要到好几百,但现在人都聪明了,见到乞丐防备心也高了,不再像以前能要到好几百。所以年龄小的去要,年龄大的让去跟着干活。”
傅焱听着心里一揪,他有可能碰到了一群不知法被迫犯罪的嫌疑人。
总控室的余翩等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,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罪犯。
傅焱继续问:“都干什么活儿?”
李大壮比划:“什么都有,去工地做苦力,纺织厂帮工……只要有这样的工作,他们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,李哥让他们不能停,只要停下来便挨打。”
比划完,李大壮掀起了自己的衣服,将背部展示给傅焱。
上面一条条,深浅不一全是被打的痕迹,腿上也有,颜色已经很深了,看起来被打过去许久了。
“为什么不逃?”
李大壮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只要逃,李哥总会抓回来。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板子打腿,曾经有一次打断过小伟的腿,可没有人敢求李哥将小伟送去医院,小伟在床上躺了不过几天,又被揪起去乞讨。可能是因为真的腿断了,那天要到了很多钱,李哥也不生气了。可再也没有人敢逃了。”
“那为什么突然想着去抢孩子?”
“最近收入越来越不好,李哥不知道从哪儿得到这个营生的法子,想偷了去卖掉换钱,便让我去,他在校外接应我。”
“除了这个没偷成,前面还有几个?”
看到这句问话,李大壮赶紧摇了摇头,一直反复说:“只有这一个。”
此时耳麦里传来林玲玲的声音,“傅队,李大壮没有说谎,我查过陵阴市最近三个月所有的报案,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。而且信息库里,没有李大壮的信息。”
“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在哪儿?”
李大壮怎么能说清具体的位置?他只是重复“桥洞”。
陵阴市三面环海,桥洞数不胜数,每个都去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“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?”傅焱耐着性子,追问道。
“都是水!这两天尤其到了晚上,水流声更大,像打雷一样!”
余翩听到这句话,绝望地瘫在椅子上,这孙子就像没回答一样!
陵阴市周围全是水,这不全是水流声吗?
傅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,推开审讯室门,直接对耳麦说:“林玲玲,立刻联系陵阴市防汛指挥部,问问他们一周内哪个地方开闸泄洪了。”
林玲玲收到指示立刻行动。
鸭子恍然大悟。
余翩还蒙在鼓里。
万昀从他旁边走过,提示道:“最近陵阴市天气好,没有雨水,晚上怎么会有如雷般的水流声?”
林玲玲放下电话,对傅焱说:“傅队,防汛指挥部说他们一周内只在一个地方开闸泄洪了三次,跨江大桥上游处。”
“林玲玲留在局里,余翩和鸭子带着一队的人跟我跨江大桥。”
余翩不适时地开口:“傅队,万法医不跟我们一起吗?万一有什么……”
傅焱知道他昨晚在法医办公室窝了一晚上,怎么可能休息好!
这兔崽子昨儿个在家睡得跟死猪一样,一到出外勤就知道万法医万法医,当万法医永动机吗!
就在傅焱想臭骂他一顿的时候,万昀已经准备好,“快走吧,别耽误正事。”
等傅焱赶到时,桥洞下的人已经走了,但是很多东西没有来得及收拾,就这么扔了。
竹竿子上晒地衣服还湿漉漉,朝下滴着水。
“鱼片儿!”
“来了来了傅队!”余翩跳过地上的锅碗瓢盆,“什么事?”
“你带着一部分人沿着公路去搜,鸭子留在这将所有证据整理好带回去。”
“是!”
傅焱又给交警队长去了电话,将警局剩下的人全部派出去,重要关卡处设路障拦截,务必要将这群人带回来!
傅焱扫视着现场,不过一些日常物品,倒是几条铁链子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他戴上手套,蹲下仔细查看。
“瞧出什么了?”万昀问道。
“看上去挺精细的。”傅焱站起来,将沉重的铁链子扔进证物箱里,无奈地说了句,“但愿不会像我想的那样是用来囚禁人的。”
不出三小时便在省道上截住了一辆黑车,根据李大壮描述得团内人的样貌特征,这一车全是。
联合办案的交警队长亲自将人带到了刑警大队,顺便逮了一个黑车司机回去。
几人随意扒拉两口盒饭,便又进了审讯室。
万昀放下筷子刚想跟过去,傅焱强行把他按下,怒气冲冲地说:“你不把饭吃完别跟我进去!”
前面走着的余翩听见了,悄声对鸭子抱怨道:“看到没?差别待遇啊!”
傅焱审着这个所谓的李哥,“那些人和你什么关系?”
李哥精明得很,眼珠子一转,撒谎不带草稿:“那都是亲戚,亲戚,出来一起谋生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