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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一念天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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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是林明旭再手眼通天,他也不可能把救援的军车给拦下来检查,他只是个商人,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拦军人。

我第一次对顾以钦的智商感到刮目相看,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聪明?

事实证明,我不仅低估了顾以钦,我还低估了林明旭……

不过这是后话。

部队把车子安排好以后,因为我跟顾以钦是病人所谓的亲戚,所以也就顺便捎上了我们两个人。

因为要平放那个老大,所以用的是一辆军用卡车。

我们全都坐在后面,一共有两个战士跟着我们出山。

因为灾区需要人手,所以人员少了一点儿,我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。

毕竟现在全都依仗着别人,我只是害怕人太少的话,可能会被林明旭钻到空子。

一路上山风哗啦啦吹着军用卡车上面的帷幕,发出一阵阵塑料的声音。

顾以钦用手抬了一抬,指向外面,“你看,一半天堂一半地狱。”

我顺着他的手指头,才看清楚外面的精致。

我们的左手边是雨雾缭绕的大山,郁郁葱葱,加上弥漫了雾气,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。

而我们的右手边,不能说是万丈悬崖吧,但也差不多是很高了,毕竟是身处盘山公路上。

悬崖那一头,还有一些湘西未开发的村落在那儿。

洪水从村子的这一边冲到那一边,牛羊都伸出一个头在水中拼命挣扎着,还有一个站在屋子前的老太太,正试图拉住自己家里养的牲口。

我捂住嘴巴,尖叫声从唇齿间溢出来,“她,她会掉下去的……”

我的话音才刚刚落下,那个老太太就一个踉跄摔进滚滚洪水里,冒了两下头就消失不见了。

一个生命就这么陨落,我的心底有些难言的悲哀。

那个跟着我们一起的战士也看见了这个情况,他只是捏了捏拳头,有些无奈地叹气,“不止是那一个老太太,山里有很多不愿意搬家的老人,不管我们怎么劝说都不听,说是子女回来了会找不到他们。其实,他们的子女根本就不愿意回来……”

我抿着嘴唇。

心里渐渐明白了。

一个一手把自己孩子养大的母亲,原本抱着对生活无比美好的幻想,却没想过,那些曾经承欢膝下的孩子在长大以后竟然不愿意再归巢,甚至不愿意再陪自己的母亲一次。

这是多大的悲哀呀。

空巢老人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山里,孤独的死去,企图用自己付出生命的倔强,来作为小小的抗议,希望可以在孩子的心里留下一些愧疚。

可,真的会有愧疚吗?

我不知道。

人性有多么黑暗,这些天我早已经一次又一次挑战了他们的底线。

从那个村长,到老大,到八哥,再到林明旭……

我深吸一口气,抬手把眼角为那个老人流下的泪擦去。

顾以钦说的很对,一半天堂,一半地狱。

实际上是,一念天堂,一念地狱……

我,陆深沉,顾以钦,都是行走在这夹缝中的人,稍微踏错一步,就可能会万劫不复。

神思恍惚间,军用卡车已经越过了一个山头。

我望着前面只剩下的一座山头,心底忽然有些稍稍松了口气。

再有一个多小时,我们就可以出了这山区,到时候等到了镇里,或者市里,就不用太担心林明旭的追捕了。

时间已经从黄昏,到了日落。

我正打瞌睡的时候,忽然军用卡车一个急刹车,停在了隧道里。

我跟顾以钦同时一惊。

坐在我们身边的战士立刻跳下车去,跟前面开车的战士交流了几句,随后走过来跟我们说,“前面的有泥石流塌方,不过不是很严重,铲掉就可以继续前进了。”

他们没有再说话,一个人拿着一个工兵铲就跳下了车子。

顾以钦也没有闲着,找到车子里的另一个铲子,也下车去帮忙。

我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后面,前后张望了一下。

除了我们这一辆卡车,并没有其他的车子经过。

可是为什么,我总觉得这个山体滑坡不一样?

虽然现在是汛期,但是我们走的路是在高山上,而且这一带出山区的高速周围都是有铁网拦着,就是为了预防山体滑坡的。

加上今天并没有下雨。

虽然天灾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揣测的,可是我总觉得是有哪里不对……但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。

他们三个大男人的动作很快,用了不到一个小时,就把堆积在路上的碎石头给铲到了路边。

然后一个战士又跳上车拿出了平时的警示牌,放在隧道门口,意思是提示后面过来的车辆,注意前面可能会有危险。

车子摇摇晃晃,继续重新上路。

发动车子的时候,我问那个开车的战士,“你怎么知道前面有滑坡,刹车那么及时。”

他很单纯的笑了一笑,黝黑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,“我们每年夏天都要来救灾,山体滑坡的话,前面的路都带着浓浓的土腥气,开习惯了的老司机是可以感觉到了的。而且,这条路开了好几年了,哪里可能有危险,我们也很清楚。”

“也就是说,这一段路确实很有可能随时滑坡,即使有防护网?”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。

那个战士腼腆地点了点头,看来似乎很少跟女孩子说话。

我陷入了沉思。

扒着后面的帷幕朝外面望了一下。

不知道是天色暗了下来,远处有灯火呢,还是山头那边有人。

我看见一束类似于手电的灯光一闪即逝。

我的心一惊。

如果说,这些常常来救灾的战士知道山路哪里会滑坡,那么,一直混迹在山里的那个寨子里的人,肯定也知道。

这个看似是天灾的滑坡,未必不是人为。

如果刚才那个闪光是手电筒的光束,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。

林明旭不敢直接拦军车,而军用卡车后面都是遮蔽地严严实实的,所以他也不能判断出我们到底在哪一辆车子上,所以只好采取这样的策略。

就是故意让山体滑坡,引得车上的人下车疏通。

他们可以借机在旁边的山头上观望,看看车子里是不是顾以钦跟我。

我越想越害怕,立刻把自己的这个猜想用手机打字的方式告诉了顾以钦。

顾以钦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背,打字回给我,“别担心,他们不敢直接动手,说明对军人还是有忌惮,只要我们不下车,他们不能怎么样。”

听他这么说,我稍微安了心。

没错,我们一直不下车,即使到了目的地,也是去军医院,有救灾部队的人接应,林明旭应该是下不了手。

想到这儿,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。

再醒来的时候,车子已经停了下来。

周围灯火通明的。

顾以钦跟那两个战士搭了一把手,把那个老大从卡车后部给抬了下来,说是到了省里的军区医院。

我跟着跳下车。

很快就有带着口罩的几个医务人员推着车子匆匆跑过来。

我跟顾以钦眼见着那个老大上了车,一路跟着车子朝急救室门口走。

毕竟是省里的医院,急救室门口有很多的病人家属,但都自觉地替我们让开一条道。

我的脚步慢了一拍,落后顾以钦好几步,可他并没有回头看我。

等我脚步匆匆想要追上他的时候,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头,问我,“你是病人家属吗?”

我下意识地回头准备承认,只看见那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注射器,干净利落地扎进了我的手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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