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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 迷雾渐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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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样说不觉过分?”天同将军一手抓住柔薇左臂质问道。柔薇“咝”了声,缩回手臂,退后两步,眸中带泪,怒视天同将军道:“上次为鹿角所撞之伤尚未痊愈,你就是这般粗鲁地对待伤者?”
四皇子拦下天同将军,眸光顿时黯淡下来,侧首道:“你去通报秋碧姑娘,若是皇后应允,便让柔薇姑娘进去罢。”天同将军狠狠瞪了柔薇一眼,转身进去。
“柔薇姑娘且等等,不必太过担心。三哥虽是重伤,眼下已然无虞,正需要人手照顾。”四皇子言罢,与柔薇擦肩而过,走到宫门外,负手而立。
“好巧你来了,曲姑娘也受伤了,皇后悲伤过度,我一人实是难以应付。对了,你的伤可是好些了?”秋碧快步而来道。
柔薇微笑道:“皮肉之伤,不碍的。秋碧姐姐,带我去看看三皇子可好?”说着,就与秋碧一同进去。
“将军,还是先包扎伤口罢。”天同将军拉着兀自出神的四皇子进了寝宫。
行宫正殿上,群臣毕集。宁帝端坐扫视,掀开茶碗,见空空如也,轻皱眉头合上瓷盖,道:“今日之事,诸位爱卿查得如何?”
桐亲王上前一步道:“刺客武艺高强、配合默契,恐是训练有素的杀手。至于背后何人所主,却是无一丝线索。”
“围场四周皆是陡峭高山,外围更有重兵把守。如此严防死守,仍有杀手出没其间,怕是我们之中,有内应。”杨尚书朗声道。众人闻言,便窃窃私语起来,安静的正殿热闹起来。
宁帝将茶碗递与松墨,沉声道:“有什么不妨说与朕听听。”松墨接过茶碗,默然退下。
“圣上,”张尚书道,“群臣所议论的,无非是今日圣上遇袭之后,骤然而起的流言蜚语。谣言说,桐亲王多年来拥兵自重、功高盖主,对皇位早已有取而代之之心,今日安排杀手刺杀皇室朝臣,不过是想学学丹国的策旺,改朝换代。此等大逆不道之言,还请圣上降罪。”忙跪倒请罪。
高百青站出来道:“放肆!桐亲王战功赫赫、安守大宁,这般小人嫉妒言语,还为众位同僚议论,真是枉为朝臣。”
“宰相大人莫急于开脱,”张尚书又道,“流言自是不可理喻,但今日之事还需细究。圣上,夏狩虽为诸礼之一,到底仍要兵部协助。北境守军皆为桐亲王节制,围场里外的五军亦是桐亲王手下。桐亲王至少也应负有守卫不严、护驾不力之罪。”
桐亲王道:“圣上,北境守军确是臣弟所领,但是臣弟暂代兵部尚书后才接手的,此番也是初次接触。而围场里的四军,平日里是景瑞训练,近守行宫、远防北境,当是忠心不二。难不成,张大人是怀疑景瑞以下犯上?”
“够了,”宁帝忽道,“景瑞虽领四军,但自幼在战场上摸爬滚打,亦不乏诗书礼教,向来谦逊有礼、端正持重,断然不会做出弑君杀母这等大逆不道之事。”抬手接过松墨递来的茶碗,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。
刑部王尚书道:“臣奉宰相之命调查事发前后的围场和行宫。圣上,各位大人听完,不妨再做判断。破军军负有巡视围场重责,却并未巡视刺客藏身之处,说是那里山高林密、山路崎岖,想来也不会有人能藏身其间。”
“这是其一,”王尚书并未理会群臣的惊讶,续道,“其二,刺客对围场地形十分熟悉,藏身之处、南部草地、观战山巅,都进退有序,无丝毫慌乱,该是事先就已查看地形。”
“其三,圣上遇刺之时,桐亲王指挥有误,使四皇子与天同军抵抗压力过大,三皇子孤身去救圣上。最后,据行宫宫人所说,曾见桐亲王派人快马加鞭向广平城方向而去。”
话音甫落,正殿顿时议论讨伐之声如三沸清水,轰然响起。
桐亲王忙跪倒在地,朗声道:“臣弟一直忠心耿耿,为大宁、为皇兄尽心竭力。皇兄明察秋毫,还请皇兄明鉴。”
“圣上,桐亲王手握重兵,肆意威胁地方官吏,强夺粮草。”
“圣上,桐亲王所领东北诸军,赏罚不均由来已久。”
“圣上,桐亲王兼领兵部尚书,终究于礼不符。”
一时间,对桐亲王讨伐弹劾之声不绝于耳,仿佛瞬间就要湮没曾经的血汗战功。
高百青摆动两手,示意众人安静下来,向宁帝揖道:“臣奏请暂停桐亲王手中兵权,先调查刺杀之事与桐亲王有无干系。其余诸事,慢慢调查便可。”
“也好,”宁帝用碗盖撇去浮叶,看向桐亲王道,“桐亲王若是大逆不道,朕自然不会徇私。若是桐亲王蒙冤受辱,朕也会还你清白。毕竟,这大宁江山,有多少将士的血汗,朕不可有负皑皑白骨。”桐亲王闻言叩谢,任由王尚书着人将他押走。
一夜不安,初日照常升起,这世间,到底没有什么能撼动天地日月。
洛景宫中,顾余修早已忙碌起来,待曲烟茗醒了,便端上刚刚煮好的红茶粥,道:“先喝些粥罢,药汤也快好了。”
“你一夜守在这里?”曲烟茗看着顾余修略带疲惫的神情问道。
顾余修将粥碗交给曲烟茗,道:“现下,行宫中人,不是在圣上寝宫照顾三皇子,就是在正殿调查围场刺杀之事。也就只有我清闲无事,还能照看你。”
曲烟茗默然吃粥,看着顾余修泡茶,道:“圣上该是无茶可饮罢。也不知皇后她可好。”
“柔薇一边照顾三皇子一边为圣上奉茶,”正在向茶壶中注水的顾余修答道,“皇后很是悲伤,秋碧寸步不离地照顾。三皇子伤势已然稳定。”稳重出汤,将茶杯置于杯托上,奉茶与曲烟茗。
曲烟茗看着杯中淡黄,道:“这白茶,本就茶汤很是清雅,这般少量冲泡更是疏淡,几近无味。看来顾公子的茶艺,尚且欠缺许多。”
“你受伤未愈,吃完粥还要喝药,浓茶自是不适合。”顾余修搅弄药罐道。曲烟茗微微愣住,两手摩挲手中茶杯,抽抽鼻子,默然不语。
见顾余修递来药碗,曲烟茗顺从地喝下,轻蹙眉头,拿着他送来的巾帕擦擦嘴角药汁,道:“多谢顾公子悉心照料,我,我实不知该如何谢过这几次三番的恩情。”
“原来,曲姑娘感念的,终究还是恩情二字。”顾余修给她小腿上的伤换药,头也不抬道,“若是曲姑娘愿要我照顾一生一世,保得无虞,就算始终是这两字,我也欣喜。”
曲烟茗定定看着他轻柔举止,眼眶顿时红了,连两颊也微微泛着红晕,别过头去,不再言语。
这一日,幸存的朝臣尚未从冰冷残酷的刺杀中缓过神来,就要马不停蹄地调查刺杀的来龙去脉。宁帝寝宫中,寥寥几人低声交谈。
“圣上,天府军已然布防在行宫外围,北境五军也因此有些不平静。”柯木道。
刑部王尚书道:“北境五军,这几日,除却四皇子亲领的天同军外,均有巡视不到位的情形,留下诸多漏洞,至于故意与否,却是不知。”
宁帝手执茶碗出汤入公道杯,再将茶汤注入品茗杯中,动作悠然惬意,问道:“高爱卿,刺客调查得如何?”
“回圣上,”高百青揖道,“钢箭为精炼纯钢所制,应是劲弩所发,据臣所知,大宁朝中,应是只有桐亲王的暗卫有此等厉害兵器。不过,这钢箭与桐亲王手下暗卫统领许鹰送来的多少有些差别。另外,在刺客逃走的路径上,发现了刺客用过的暗器,皆是皮骨所制,精巧至极。”
柯木皱眉道:“皮骨暗器,这应是只有深处草原的丹国杀手才会配有的武器。不知那两支钢箭,究竟有何区别?”
“柯统领一针见血。桐亲王府的钢箭素净无纹,做工精湛,确为我大宁钢铁淬炼的最高水平。而刺客的钢箭,在箭尾刻有极小的鹰纹。”高百青道。
“欲盖弥彰,”柯木笑道,“桐亲王确是喜爱飞鹰,故将手下暗卫统领的名字改为‘鹰’。但是,飞鹰也是草原牧人得力助手。两相对比,那刺客多半来自丹国。”
宁帝仍然神色安宁,问道:“王爱卿,这两日,被软禁的桐亲王情况如何?”
“回圣上,桐亲王很是淡定从容,饮食读书,并无异常。前来喊冤叫屈的将士,皆为四皇子拦下劝走。”
“高爱卿,丹国可有动作?”
“回圣上,策旺夺位之后,忙于攻打济国夺回土地,欲与丽国修好却遭拒。对了,圣上,今日晨间,桐亲王要见老臣,亲口对老臣说,自己征战沙场多年,如今朝廷人才济济,愿交出兵权以平息猜忌。”
宁帝放回品茗杯的手微顿,脸色平静道:“桐亲王竟然对重权不加留恋?是真心实意还是故布疑阵?”几人闻言,皆是摇头。
这时,忽有禁军将士来报:“圣上,北境五军在行宫外阻止来援的天府军布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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