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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 此诺终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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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落月升,星芒匆匆。几日光景,转瞬即逝,一切似乎重归平静。
“四皇子,我真的要回去了。烟茗姐姐方才去了文苑,此时晴明殿中无人侍茶,皇后娘娘若是发觉,该是会生气。”柔薇说着,转身就要逃,还未抬脚,就为明景瑞从后面抱起,惊得一声低呼。
明景瑞看着怀中微愣的柔薇,笑道:“这可是在芙蓉池边。你若叫喊,我不在意来往宫人发觉。”见柔薇果然安静许多,抱着她,缓步上了池边扁舟,将她放下,手脚利落地撑船。未及柔薇阻拦,扁舟已荡开一丈有余。
不多时,船至湖心,池边花树已然有些遥远模糊。一叶扁舟,没入纯白如雪的芦苇荡中,飘摇好似浮槎在天。
柔薇无可奈何坐在船上,两手握住船舷,向明景瑞道:“别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,我,我可是会水的。”
“你若跳下去,我自然跟着。”明景瑞住船道,“那日西山之上,你真的不记得半点?”
“当然不记得。”柔薇别过头去,掩过脸上蓦然而上的红晕,望着纤细摇曳的芦苇道。
明景瑞从怀中拿出半支玳瑁钗,浓情注视柔薇,柔声问道:“你亲手将头上发钗一分为二,一半留下,一半予我。你,连这也不记得了?”
“我那日酩酊大醉,真的不曾记得。这钗,定然我醉后胡言乱语之时,不小心给你的。还给我。”柔薇起身就要去抢半支玳瑁钗。
明景瑞拿钗之手高高举起,展臂顺势揽过柔薇腰肢,温声道:“送出的物什,怎能要回?不论你是否记得,这半支钗,都是我的。”
柔薇满脸红晕道:“不给就不给,我不要就是了。”说完,就要挣脱他怀抱。
明景瑞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,在她发间仔细将手中钗为她插上,打量那合二为一的发钗,吟道:“钗留一股合一扇,钗擘黄金合分钿。但教心似金钿坚,天上人间会相见。”言罢,颔首掩眸吻上她娇唇,霸道又不是温柔地流连忘返。
柔薇安静伏在在他胸前,任由他轻抚如瀑墨发,任由他恣肆深吻不放,乖巧顺从,却是泪滴从眼角无声滑落。
“薇儿,”明景瑞颔首看着大口喘息的柔薇,含笑道:“我不似三哥,有大好江山要打理。这辈子,除却上马打仗、照看母妃皇妹,我本以为已别无所求。直到,遇见你,才知,人生在世,若得佳人共余生,亦是幸事。”
柔薇仰头注视他英气勃发又眉眼柔和的俊颜,屏气凝神听着,似是企盼无限。
“薇儿,我此时是不起眼的皇子,日后也不过是不为人重的王爷。虽非富贵显赫,至少衣食无忧。我做个逍遥王爷,你做个悠闲王妃,你我一同游山玩水,我舞刀给你看,你教我烹茶,如此静好安宁。”明景瑞鼻尖抵在柔薇鼻尖上,情意浓酽问道,“薇儿,嫁与我为妻,可好?我此生,只娶你一人。”
一时天地静寂,只余风声过耳微凉。柔薇怔怔看着明景瑞,半晌,忽地泪如雨下,却是依旧不语。
明景瑞轻柔吻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,嘴角衔笑道:“不急,我会等你,等你答应。”柔薇扑进他怀中,环抱他腰际,潸然泪下。
文苑中,洪都公主落坐院中山石上,引颈张望,很是不耐烦,道:“这已日上三竿了,还不见那刁蛮公主。”
“刁蛮公主不正坐在这里,哪里是不见。”高竹寒将茶碗递与她,转身就走。
洪都公主拦在高竹寒身前,挑眉道:“宫中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的,怕是只有你了。”说着,伸出手指就要戳他。
高竹寒忙退后数步,一脸正经道:“公主,男女授受不亲。更可况,我已是有婚约在身。还请公主自重。”
“说,是哪个大臣家的姑娘?”洪都公主上前问道,将高竹寒逼得步步后退,撞上身后门框。
正在洪都公主逼问高竹寒时,曲烟茗转入文苑,恭敬一礼道:“见过洪都公主。公主这么早就来啊。”
“是烟茗姑娘啊。对了,烟茗姑娘可知,这高编修,与哪家结亲了?”洪都公主放开高竹寒。
曲烟茗颇有深意地看看高竹寒,笑道:“是兵部卢侍郎之女卢元琴。公主,我要去棋院了,先行一步。”
洪都公主点点头,道:“顾待诏还未来呢,我都在这里等一早上了,连那锦落也不曾来。”
“什么?”曲烟茗回身定定看着洪都公主,不及再言,快步向棋院而去。进得棋院,曲烟茗里外看过,引得独自弈棋的乔知莫名其妙。
乔知问道:“曲姑娘找什么呢?这般认真?”曲烟茗却是颔首沉思,并不答话。
“此时,顾待诏与锦落都未来棋院。而且,前几日,他们似乎亲昵许多,难不成?”洪都公主有些气愤道。
高竹寒忙掩住洪都公主的嘴道:“公主少说两句罢。顾待诏为人正直,定然不会做有负曲姑娘的事情。”
“你才不自重,”洪都公主掰开高竹寒的手道,“你是不是不让我说,昨夜是顾待诏将锦落送回驿馆。”
曲烟茗扫视几人,问道:“此事,你们都知道?”
洪都公主拂开高竹寒,认真道:“乔知昨晚陪三哥对弈至深夜,自是不知。我闲来无事,蹲在高编修那里,很晚才见顾待诏从晴明殿回来。我正要放心离开,就瞧见锦落从棋院出来,对顾待诏很是客气,又是道歉又是悔过,泣涕俱下。我看不惯,就说了她几句。谁知,她听不得,拔腿便跑。顾待诏不放心,说凌寒公子不在,就将锦落送回驿馆。”
“所以,公主昨晚,应是高编修送回碧云殿?”乔知侧首问道。高竹寒脸色略显尴尬,只顾拦着洪都公主。
“乔待诏,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。”洪都公主焦急道,“不如,我们此刻去驿馆看看罢。”
乔知摆手道:“公主还是回碧云殿罢,顾兄的事情,我们自会料理,就不劳公主费心了。”说着,示意高竹寒带走洪都公主,后者却是不知所措。
“公主虽是口无遮拦,却并非信口胡言。”曲烟茗望着棋院方向,平静道,“幸有公主整日蹲守,我才知余修去向。你们想方设法阻拦公主与我,难不成,知道些什么?”
高竹寒和乔知忙用力摇头,齐声道:“不知不知。”两人见情势已去,只得相视无奈。
曲烟茗垂眸思虑片刻,抬首望望渐浓日头,似是十分艰难,道:“去驿馆罢。”
“曲姑娘,”高竹寒道,“也许,顾兄已然去晴明殿寻你了。这般猜度顾兄,到底不好。”
曲烟茗声带凄凉道:“这几日,他日日不到辰时便去晴明殿外等我。而今日,他若不在棋院,我也不知他在何处。至于高公子所说猜度,我与他历尽艰辛、抗过生死,自是愿信他。可是,他宅心仁厚、道义其中。有些事情,怕是由不得我与他。”
“走罢。”洪都公主催促几人道。到得驿馆,洪都公主横冲直撞,不顾驿馆中人阻拦,累得高竹寒和乔知前后护住她,站定在锦落门前,一手推门不开,抬脚就踢。
“啪”的一声,门扉大开。洪都公主最先冲了进去,高竹寒紧随其后,仍是不住劝解。曲烟茗微微犹豫,还是缓步随两人拐入卧房。乔知则用力关门,将阻拦的驿馆仆从关在门外。
洪都公主一言不发,又是踹开房门,顿时惊住,泄气般唤道:“烟茗……烟茗姑娘……”见高竹寒要拦过曲烟茗,就挡在他身前。
曲烟茗犹疑片刻,看向卧房里,两腿一软,为洪都公主扶住,才不致跌倒在地。卧房中,外衫、中衣、长裙四散零落,如同缤纷落英,满地皆是。
在洪都公主的搀扶下,曲烟茗一步一步挪进卧房,停在帘帷前,定定看着,一言不发。洪都公主侧首看向高竹寒,后者无奈,只得轻轻挑起帘帷。
床榻之上,顾余修与锦落同床共枕、依偎而眠,皆是衣衫不整,满室春光乍泄。
“顾余修,你这背信弃义之人,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。”洪都公主怒极呵斥道。
惊醒的锦落,看看面前闯入四人,再看看身边揉眼的顾余修,见到四人身后怔愣不已的凌寒,颔首不语。
顾余修扫视众人,目光落在床上之时,万分惊讶以致跌坐地上,用力摇头,再看向曲烟茗时,只喃喃求道:“烟儿,不是的,不是的,我没有。”乔知捡起地上中衣,强行拉起顾余修,利落帮他穿好衣衫。
掀开被下,纯白棉布上的一点鲜红分外艳丽,好似冬雪中绽放的红梅。
洪都公主忽然放开曲烟茗,爬上床榻,两手抡拳,狠狠打在锦落身上。凌寒忙格开众人,扯过一件外衫,挡在锦落身前,为她披好衣衫,再盖好被子,求饶般道:“还请洪都公主手下留情,请洪都公主息怒。”
高竹寒见状,将洪都公主揽在怀中,拖开数步,大声道:“公主莫要闹了。”
“他们两人不知廉耻,欺负烟茗姑娘柔弱。这口气,我可咽不下。”洪都公主怒道,声音已然略带哭腔。
一时,众人目光落在纤弱的曲烟茗身上。
曲烟茗只泪眼朦胧地注视顾余修,秀眉紧蹙、抿住下唇,始终不曾言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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