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第142章灵汐，是你吗
——两年后——
雨后的城市被冲刷的毫发毕现，华灯初上时分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连成一片璀璨色泽，流淌于l市的街道上，以33层楼的高度俯瞰下去，城市的迷人夜景尽收眼底。
沈俊皓站在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口，低头看着下面，垂在身侧的手指间，香烟的白气袅袅升腾。
身后，助理唐煜和他汇报：“截止到昨天，还是没有查到曲小姐id出入境的记录，银行那边也查不到什么用卡信息，目前省内所有市县都找过了，没有曲小姐下落，但是如果是山村，难度就很大了，邻省已经找到私家侦探，可以委托进行追查……”
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，没听见一个好消息。
沈俊皓神色有些疲倦，深深吸了一口烟，以食指按按自己眉心，闭眼又睁开，淡淡问了句，“曲氏那边什么情况？”
唐煜回：“曲总不肯松口，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，已经按照您的意思，问过那几个和曲氏长期合作的银行，现在曲氏因为之前旗下建筑公司工伤理赔的事情已经陷入信誉危机，那几个行长那边很好说话，只要您开口，随时可以切断曲氏的资金链。”
沈俊皓转过身来，看着唐煜，“不需要切断，先停一家，给曲氏施压，再和曲老爷子沟通，告诉他如果他肯说出灵汐下落，我们不光可以帮助他们资金回笼，还会帮忙进行危机公关。”
唐煜微微皱眉，“沈总……恕我多言，已经给曲氏施压有一年多的时间了，曲总那边一直没有反应，也许是真的不知道，而且掉入海中生还的几率……”
沈俊皓打断他，“我雇你来，是为了找人给我说教？”
唐煜低头不语。
打从两年前沈俊皓换掉司机和秘书sara之后，他被调来做沈俊皓特助，从生活到工作，打理各个方面事物，这里面尤为令他头疼的一项工作，就是寻找曲灵汐下落。
两年的时间里，沈俊皓已经将省内几乎翻了个底朝天，不仅如此，沈俊皓认定曲家知道曲灵汐去向，再三询问无果之后，开始绕弯给曲老爷子施压，这首当其冲被卷进来的，就是曲氏。
沈氏根系庞大，底子比曲氏厚，对付曲氏其实并不困难，沈俊皓每一步棋走的都令人发憷，起初进行业务冲撞，后来曝光曲氏的工伤理赔案，制造信誉危机，现在又开始针对曲氏资金链下手——都不是什么致命伤，但却也让曲氏焦头烂额，难以继续发展。
目的只为让曲老爷子松口。
可两年过去了，寻找曲灵汐成了最让唐煜充满挫败感的工作，因为不论用什么办法，都摸不到曲灵汐一点踪影。
沈俊皓又说：“之前在小岛上，不是有人说听说有人救起过一个孕妇？那肯定就是灵汐。”
“可只是一个人说，而且根据那个人的描述，那孕妇浑身是血，根本不像是活人……”
“唐煜！”
沈俊皓声音一沉，唐煜愣了几秒，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你只需要做好我安排的事情，不然你就离开。”沈俊皓没了耐心，“我知道灵汐活着。”
唐煜离开之后，沈俊皓回到办公桌旁，灭了手中的烟，离开公司，也不想开车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。
走的过程中，视线也不停地四下寻索，这已经成为他的一个习惯。
两年了，他永远在找寻一个身影，用各种方式，可是时间过去越久，他就越绝望。
曲灵汐的一颦一笑都在记忆里面，一点一点褪色，无论他怎么努力铭记，回忆都慢慢变淡，他突然觉得恐慌。
再找不到她，他怕他会忘记。
哪怕那个人依然铭刻在他心里，但是那些细节，那些鲜活的轮廓，全都在慢慢变得模糊，他很惊恐，他怎么能忘记？
他步伐缓慢，途径一个小广场，视线定格在不远处一抹身影上。
春寒料峭时刻，黑色风衣勾勒出的一抹纤瘦身影，黑色长发，他还记得那是曲灵汐喜欢的穿着，她不喜欢那些很女孩子气的衣裙，很多时候打扮甚至显得有些中性化，她衣柜里面同样的春款黑色风衣有两三件，他心跳突兀变快，快步追过去。
那身影已经离开广场，眼看要从十字路口拐过去，他跑起来，好容易靠近了，“灵汐”两个字卡在喉咙无法发声，他绕过去截停。
一张陌生的面孔，眼前年轻的姑娘被吓了一跳，瞪大眼睛看着他，一脸防备。
而他气喘吁吁，好几秒，眸底透出巨大的失落，“抱歉……我认错人了。”
那姑娘撇撇嘴，一言不发，有些戒备地绕过他走了。
他呼吸好久才平复过来，抬头，视线掠过广场人流，掠过街上来往车流，五彩霓虹灯映在他眼底，那样五彩斑斓的颜色，却掩不了他的落寞。
十字路口，他仿佛迷路，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地方，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，找不到她。
……
沈俊皓最后被韩烈叫去“迷魅”。
这两年来，偶尔他也会想要一醉解千愁，酒精虽然不能让人从痛苦中解脱，却能让人暂时麻痹，凌晨时分，沈俊皓醉的一塌糊涂，韩烈看不过去，开车将沈俊皓送回沈家。
车开进院子里，暂时停房子门口，沈俊皓被韩烈拉着下车，身体晃晃悠悠，抬头，朦胧视线里面见沈承修正站在门廊处拿着手机抽烟。
沈承修倒像是心情很好，看着手机在笑。
沈俊皓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，看到沈承修笑容就碍眼，几步踉跄着过去，沈承修才闻声扭头，便被沈俊皓一把拍掉了手机。
手机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，沈承修拧眉看沈俊皓，“你发什么神经？”
沈俊皓身上冲天天酒气弥散，抬手指着沈承修鼻尖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韩烈心道不妙，赶紧去拦沈俊皓这酒风吓人的醉鬼，“沈少，走了走了，我扶你去你房间，别闹啊……”
韩烈还从来没有哄小孩似的哄这么一个大男人，自觉恶心，然而沈俊皓一点不领情，一把推开韩烈，深吸口气，又问沈承修，“我问你，你笑什么？！”
沈承修算是看透，沈俊皓这会儿脑子完全不清楚，他也懒得同一个醉鬼理论，说都说不清，他往前几步，要去捡自己的手机，却被沈俊皓扯了一把。
“你很得意吧？我找不到灵汐，你看热闹了，是吧……”沈俊皓笑，“你那时候就在曲家，你也知道灵汐在哪里，是吧？你们都不肯和我说，是不是？你以为你不说，我就找不到了吗？我和你说！”
沈承修蹙眉看着沈俊皓拉着他的那只手，冷声道：“放手。”
沈俊皓继续：“我会找到灵汐，我迟早会找到的，你别以为你们藏得住！”
沈承修二话不说，一把扭住沈俊皓手腕一拧。
沈俊皓吃痛，表情微微扭曲，旋即很快就要挥拳反击，却被韩烈赶紧拦住了。
韩烈冲沈承修使眼色，“大少，你先走吧，赶紧的，他这会儿脑子不清楚，得罪你也不是有意的。”
沈承修冷哼了一声，充满鄙夷地放开沈俊皓的手，沈俊皓还在后面嚷嚷：“我会找到灵汐的，你给我等着……”
继而又恶狠狠瞪韩烈，“韩烈，你放开我！”
韩烈说：“你少说两句成不成？这可是在沈家，等一下真打起来，惊动了沈老爷子，我看你怎么办！”
沈俊皓还在挣扎，“我不怕，你放开我，我要去问他，他肯定知道灵汐下落，他只是不肯说……”
韩烈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，手狠狠一推，沈俊皓猝不及防，趔趄一下，摔下去坐倒在地上。
“你……”
沈俊皓出口一个字就被打断，韩烈居高临下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面对现实，你找不到曲灵汐，你怨天怨地怨这个那个，你就没想过，她可能是真的死了？”
韩烈一脸躁，回想起曾经沈俊皓酒醉时候说出自己和曲灵汐之间发生的一切，同情固然是同情，可是他这么一个花花公子，没办法理解沈俊皓对于曲灵汐那种执念，因而说话也格外犀利，“沈少，一个女人，死了就死了，你至于这样糟蹋自己？你看看现在，你是什么模样？”
沈俊皓喘着粗气，不说话，模样堪称狼狈。
“外面的人都说沈总这两年变了，以前只是脾气臭架子大难讨好，现在阴沉冷漠，工作上一出手就要把竞争对手往死了逼，一点儿不留后路，你当你对手都是仇人呢？你现在看谁都是敌人，看个认识曲灵汐的都觉得人家瞒着你把曲灵汐藏起来了，两年了，你就不能往前走，你这辈子还真就要死在曲灵汐这三个字上面了么？！”
沈俊皓抬手，掩了半边脸。
韩烈骂完了，又觉得自己无聊，和一个脑袋不清醒的人说这些，正要弯身拉沈俊皓起来，一阵手机铃声传来。
静夜里的门廊处，铃音刺耳，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声音来源，是躺在地上的，被沈承修忘记捡走的手机。
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座机号码，区号510。
“加州的来电啊……”韩烈刚要去捡，却被沈俊皓一把几乎是夺了过去，手抖着按下接听。
韩烈一看他那种小心翼翼表情，瞬间就明白他在想什么。
不死心，还真以为能接到曲灵汐电话了。
电话那端没人说话，沈俊皓声线发颤，“灵汐，是你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