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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 灾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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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赫连熵浑不在意的哈哈一笑,刚要说话,忽被一道清丽女声柔柔截住。
  抬头去看,只见班楚心正直视着他,乌黑眸中溢出点点波澜不惊的笑意。
  “得受八殿下抬见,楚心实是愧不敢当,现下江都水患频现,楚心虽居深闺却亦有所耳闻,初闻之下心忧思虑不免焦急,只恨身是女子,不能出一番力。从前倒也翻就过几笔散记,堪堪读过些赈灾之法,既得八殿下询问,楚心也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见解。”
  赫连熵听着,不由眸中微亮,起了兴致。
  班楚心稍顿了顿,轻启唇角,音色轻柔,“水患来势迅猛,所到之处必然屋毁人伤,大量流民无处安置,因此首当其冲自是养恤安民,开仓济粮。然江都远在数千里之外者,仅能惠近民,不能惠远民。且国库毕竟所储有限,只能惠次贫,未能惠极贫。以此,可号及周近殷富之家,好行其德,设以粥厂复于其间,已解燃眉之急。”
  “另需暂缓抑或蠲免赋税,以减轻百姓负担。还要求得陛下亲书的罪己诏,水灾时期局势混乱,其中不乏有官僚间中饱私囊,瞒报虚报,并有黑心商人借此抬高粮价。啃着人血馒头,因此,查验灾情也是当务之急。”
  班楚心的声音轻轻浅浅,似涓涓细流般娓娓道来。
  太子静静听着,虽并未说些什么,但眼中失望之色已渐渐浮现。抚恤赈给,视察勘灾,减免倚阁。这些所有,都是大臣们一遍遍上书,反反复复说了无数次的。本以为这位八弟高看的三小姐会有什么不同旁人的独到见解,到头来,也不过雷同一律。
  他颔首笑了笑,伸手举起酒杯,刚想以敬樽酒来结束这个局面,却听对面那极清的声音复又轻轻响起。
  “其上,是针于官吏而言。下面,则是对灾民的要求了。”
  太子微微一愣,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。对灾民的要求?自古而来,受灾的百姓无一不是需要帮助的弱者,对他们扶危济贫,施以援手是理所应当的,何以,赈灾之策还要对灾民提出要求。
  他一时饶有兴趣,不动声色放下樽杯,遂静静听起来。
  班楚心顿一顿,继续说道:“往时赈灾初期总是顺利,却于中时渐渐出现纰漏,而往往,多以灾民暴动为首。除去不法商贩提高粮价,个别官员中饱私囊外,余下的,就是灾民了。我曾在史记中读过,户部尚书和珅就曾在发放给灾民的米粮中掺入沙子石粒,这在当时被认为是人所不齿的行为,却很好的压制了贪官污吏抽粮减粮之行,还有灾民混乱哄抢造成恐慌,或有好吃懒做之人混在灾民中间白吃白喝。因为此米品相极差,故而那些人不屑抢,也不愿吃。”
  “这些搀了沙子的米,只有在真正的灾民手中,才是救命的。”
  三皇子赫连睿听班楚心如此说,却是不屑一笑,“难道三小姐是要效仿前朝的大贪官,和珅的做派吗?”
  班楚心闻言淡淡一笑,摇了摇头,“三殿下多虑了,楚心不过是托物喻理,昔年和珅之法虽然收效显著,但终算不得高明,得皇恩而失民心,可见其心思所向,也未必在百姓身上。”
  “那三小姐是何意思?”赫连熵忍不住问道。
  班楚心道:“灾时养恤故为重中之重,可灾后重建同样不可忽视,然我朝军队分布有限,周遭敌国不时揭竿起反,亦为之头疼,故而人手紧缺,总是导致重建工作缓不济急。因此,我们可以鼓励灾民返乡,参与重建,且以月费制度分配,按劳取粮,多干多得,我想,倒也不失公平。灾民固然是弱者,可自古天性人心思变,得陇望蜀,纵观以往灾民暴动,哪一场不是填饱了那些弱者的肚子,才招来的祸端,所以...”
  “咳咳!”
  班楚心话音还未落,忽被老夫人刻意压低的轻咳打断。她蓦然转过神来,转首对上了老夫人和蔼之下隐藏的警告的神色。
  班楚心随即低首再不言,她知道那眼神的含义,这些话,不是该她这个庶女说的。
  班楚心垂首之际,心中不由也是懊悔起来,她确实说的过多了。她本意并不想在今日这种场合引人注目,这所有关于赈灾的计策,也都是上一世里,她随赫连邴一行去看过灾地回来后,翻看书籍,绞尽脑汁想出来的。
  不同于那些养尊处优,坐而论道的亲贵大臣们,班楚心是真真正正见过饥馑灾患的。
  哀鸿遍野...那不过是写在纸上冷冰冰的字眼,没真正见识过时,这四个字在班楚心脑海中也不过是幅模糊的画面,半分也不真切。而她那次随行出去,方才算是真正见识过了人间炼狱。遍目浮尸暴骨,赤地千里,人烟断绝。有无家可归尸骸枕籍者,有一家七十二口全家灭绝者,更有甚者,因为饥饿,出现易子而食的惨状。那两名饿疯了的父亲,残存着自己最后的理性,交换了对方的孩子,煮食充饥。
  或许也是因为真正见识过天灾的恐怖,方才班楚心才会一时忘了分寸,她不知道自己的办法有没有用,但还是想要为江都的百姓出一份力。
  因方才老夫人轻咳声而回神的除了班楚心,还有太子,此刻见班楚心已然垂首静默不语,太子心下也是了然,遂含笑端起酒杯,向着老夫人道:“班府三小姐实是聪明伶俐,巧捷万端,老夫人有这样的孙女,真是可喜可贺啊。”
  老夫人面上含笑,眸中却是清浅一片,“太子殿下言重,我家这三丫头平日里就是个言行无状的,让太子殿下见笑了。”
  赫连熵看在眼里,不由摇头冷笑。一旁的赫连冽见状,垂首端杯故作饮酒状,低声淡淡道:“你若还如方才那般以意为之,口无遮拦,才是真真害了人家。”
  仿佛是听的太过认真一般,方才因班楚心而阗寂无声的宴会,此刻才回过神来,渐渐响起议论探讨的声音。
  班楚若心里气不过班楚心在寿宴上出了风头,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,只在桌下死死的拧着衣角。班楚嫣在人前自是端的十足的得体模样,面上笑容秀丽明媚,可那笑意却是不及眼底的。
  坐在对面的赫连邴徐徐饮下一口清酒,目光却是不知不觉的望向班楚心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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