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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 番红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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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三夫人只静静看着她,既不承认,亦不辩驳。嘴角微翘,化出几分极浅薄的笑意,好似浮在水面上摇曳不定的一株浮萍。
  班楚心颔首,盯着杯盏里翠碧的清茶,有少许茶叶于杯中辗转,翻旋后又缓缓沉下。
  班楚心轻声道:“姨娘聪慧,知道收敛周身锋芒,亦晓得审时度势,先谋而后动。姨娘既选了楚心,也属认可。而楚心也不是不懂昧先几者非明哲的道理,多一人与我立场相同总好过多出一个敌人。然楚心只想问,姨娘究竟是何时决定拉拢楚心,同仇敌忾的。”
  班楚心静静看着她,漆黑的眸子沉寂似水,被她隐去了波澜。她想知道,究竟是什么时候?是她将猫救回打算利用老夫人对其的喜爱大作文章时,还是游园当日利用那猫陷害班楚嫣时,抑或善化寺反将大夫人一军时。她需要知道,她是何时将自己看透的,而对方的城府自己究竟能探到哪里?
  窗棂并未合严,隐隐有风吹进,抚着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晃了一晃。三夫人稍显清瘦的侧颜被烛光映入其中,落着明灭可见的光影,有些些浮动不定。
  她微颔首,面色沉静似壁,缓缓道:“是你重归府那日。”
  班楚心轻搭于杯壁的指尖一僵,眸中有不易察觉的异色闪过。竟那么早...
  三夫人呼出口气,沉声道:“俪妃手腕狠辣人尽皆知,且她于你,于本家也并不怎交好。我原想着,你此番同她去了必是没有归期的,可是,你却好好儿的回来了。”
  班楚心静静听着,不由得暗暗敛了目光。多毒辣的眼光,若按上一世来说,自己可不就是没有回的来么。
  “再加之后来种种,你借计得以自由出入韶年苑,后又凭着香囊之事一连扳倒俪妃身边两名亲信,如今又得了老夫人欢心,我才笃定,你有和她们制衡的能力。”
  班楚心闻言不由轻笑,“姨娘恐怕想错了,老夫人如今对我的恩赏,不过是于班楚嫣长久娇纵的制衡之法罢了,并非对我是真正的喜爱。要说老夫人的心意,还属偏着我那位大姐的。”
  三夫人闻言抿嘴一笑,“心儿当真以为,老夫人是真的喜爱班楚嫣?”
  班楚心闻罢眸中光色一闪,淡淡勾唇,却是不动声色,“怎说?”
  三夫人嘴角微翘,柔声道:“心儿何时听过,一山容得二虎。老夫人原是班家内宅说一不二的正主儿,可心儿你看,如今府内大小事宜,论其琐细事项,大到管支账目,小到添减新支,哪一样还由得老夫人伸手。并非是她年纪已大,礼让贤人了,而是她已经插不上手了。大夫人是庆国公府出来的,那是何等的身家,老爷亦要全她在府中面子,老夫人又怎会与之硬碰,不过以退为进罢了。”
  她似笑非笑,继续道:“如今班家倚仗着庆国公府的势力,在朝堂上如鱼得水。而班楚嫣则倚着老夫人的喜爱,坐稳她班家大小姐的位置。什么慈孝亲情,和乐同堂。自古而来簪缨世家,多是凉情。不过各寻所需罢了。”
  班楚心默然,没由来的,想起了上世老夫人临终前,口口念着的嫣儿。若此番不假,那当时神志沉迷的老夫人究竟是何心情,对她们究竟又是何种怨念。
  “扳倒她们二人并不困难,难的是,如何扳倒她们身后的庆国公府。”三夫人语色轻柔,幽幽说着。
  班楚心略略颔首,轻声说着:“庆国公乃是一等公爵位,现今虽无郡王的封号,但毕竟权尊势重,在朝中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。若想扳倒他,绝非我们之力可以匹敌,必然,要找到一个足以压制住他的人。”
  三夫人闻言淡淡一笑,“这一点,心儿不是已有打算了么。”
  “什么?”班楚心故作不解道。
  伸手撇去杯壁边缘的茶沫,三夫人轻声道:“楚清住在这里,也有些时日了吧。”
  班楚心眸色一凛,随即被她掩盖了下去,“姨娘果然见微知著,可这件事我也只是粗有眉目,若要细细谋划下去,恐怕也是不易。”
  “是啊。”三夫人微微一叹,“楚清性子虽弄性尚气,也亦冲怒,但也绝非心拙口夯之人。若想要利用她做番文章,必要好好筹谋一番方可。”
  班楚心凝神望着三夫人,“这是自然。姨娘思虑一向周全,利析秋毫。可有一事,楚心还想弄个明白,”
  三夫人低头徐徐吹散茶盏中的热气,轻声道:“什么?”
  “姨娘如今所为,是为了什么?”
  班楚心淡淡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,“楚心自以姨娘一贯行事谨慎,锋芒挫缩,并未威胁到大夫人什么。而且大夫人对姨娘的态度,似乎也不是视之为敌的样子。某些方面来说,大夫人显贵的娘家身份是班府的护身符,便也同是姨娘您在此安身的保障,姨娘又为什么一定要扳倒她。”
  对父亲有情,妒意使然?
  不会,班楚心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,眼中有无爱意,她分辨的出。她并不爱父亲,这一点班楚心可以确认。
  不甘被人踩在脚下,听之任之?
  也似不像,方才见她娓娓道来之状,眼中浮现的神色并非不甘,也非嫉妒,反而,更像是带着一些恨意。
  三夫人目光微凉,隐有光华曳然。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,“心儿可还记得,那日在去往善化寺的马车上,你曾问我,为何要日日捧着这手炉。”
  班楚心点了点头,道:“自是记得。”
  三夫人忽的笑了,她的嘴角仿佛只是牵动,那淡薄的笑意转瞬便不见了,只徒了累卵欲倾般的痛楚沉重,凄楚无比,“心儿以为这里焚的是什么,贵重香料?无名花木?”她看着班楚心,神色有焦苦的颓然,冷冷道:“这里面,是致人不孕的番红花。”
  班楚心微怔,不语的盯着她,听她继续说着。
  “我初初嫁来班府的时候她便将这手炉送给我了,我略通些医术,又怎会不识这炉中焚的是番红花。”她勉强笑着:“可即使识破又能怎样,她若有心,任我解了这次,保不齐下次还会有更为阴损的手段。她是庆国公府的人,而我不过区区平人之女,偶然被老爷看中带回了府中,无权势无依靠,我想要在这里活下来,便不能与她争,与她斗。所以我日日带着这香炉,从不曾离身,既是示于她看,也是为着提醒我自己。”
  她垂落了目光,神色间有哀凉的凄痛,仿佛随着周遭的烛火而来,将她一层一层缠裹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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