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，点此举报』回到座位上，王爻心里还在扑通通地跳，墙角不知是谁放了一根小木棍，大概是排节目时用过的吧。他若有所思，拿起小木棍，又走进赵董办公室，关上门，交给她，“以后再跟你吵，你就拿这棍子打我。”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，收了过去，“好，不听话我就用它打……真打。”
周末，王爻有点魂不守舍，看看镜子中的自己，额前头发粘了汗和油后就不规则地分成几缕，每次都要花很长时间打理，发型师也鼓动过他几次了：“烫了嘛，烫了好看，烫中型波浪，也好打理。”王爻想起赵董前几天好像说过想把头发烫一下，“不能跟她撞衫，要真同时换新发型，而且都是卷发，那，进进出出，绝对……”但有那么几秒，他又很期待那样。
冷静下来，他还是发了条短信给她：“你要换发型吗？”“不换。”
王爻咬咬牙，就试试吧。
好多年前烫过，也不陌生。上药水、烘，解开后，满头的波浪卷真漂亮，配上新西装，把自己都迷住了，他穿西装确实好看，肩膀宽，腰身瘦。
在电梯门口碰见她，她盯着他的新发型看了几秒，低下头，不说话，眼神慌乱。
开机，她发来两段视频，“？？”他疑惑，“又是公司宣传片吧？”“看看。”她提醒，他打开。啊！他呼吸停滞了。
居然是她跳舞的片段，民舞，她穿着舞蹈衣，身材，真好！
原来她真是跳舞的啊！
“我珍藏起来。”他的话停不下来。
“写——方—案”她嗔怪。
“好好。”他和她都调皮着。
这是打情骂俏吧？！他好像接受到了一种能量，开始升温，凭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就缺最后一把火了，要趁热打铁，机不可失！
最后一把火怎么引呢？最关键的那一句怎么讲？
他狂乱地构思着办法——“跟她说我下去做方案，等会请她下来看？”“可以。”他准备说了，“妈哟，换衣服忘装钱了！”钱倒可以借，妈的！身份证也没带！
“要不借对面两个家伙的？”“这借身份证……咋开口呢？”“就说有朋友来，要给朋友开个房间，自己没带身份证？”“他们怀疑咋办？他们不同意咋办？”每想到一个办法时他就同时给自己下了一个绊子。
“要不，去杨董办公室？不行不行，那太……万一……”
小毛问他事，他胡乱地“嗯嗯”着。
“开不开口？咋办？去不去？”
他嗓子在冒烟，好像盛夏中午在没水的沙漠里。
外面有人说话，财务小夏在对谁讲：“我去跟赵董对下账。”
三月八日，又出了一件让全中国震惊的事件：马航370失踪。
王爻去软件园找老乡谈事，谈完出来十一点多了，大春就在附近的楼上，正好去找他一起吃午饭。
办公室里人没在，电脑开着，屏幕上怪异的界面和颜色，王爻好奇地动了下鼠标，满屏血红。
王爻一惊，凑近仔细看，外语图片，血肉模糊，还有……器官，有半数英文他能看懂，sale、price，还有电邮电话。
“qiguan maimai？”天啦！
还有小视频，一个女的赤裸全身，双手被绑住吊起来，有人在殴打她。“他居然看这些？”王爻头皮正发麻，大春回来了，见王爻在看，他赶紧关掉，一边略显尴尬地嘟囔着：“你不要看这些。”“这是啥子？”大春不回答。王爻脑子努力转了转，搜到一个词——“暗网”。大春现在就在上？王爻开始心惊肉跳。
但强烈的渴求又推动他去动鼠标，见王爻不听招呼，大春“嗨”了一声再次提醒道：“不要看！很危险！”“危险？咋的？”王爻越发想看了。大春沉默了几秒钟后解释：“搞不好就把你电脑劫持了，所有信息都泄密，或者有人盯上你找你麻烦！”这么恐怖？王爻心里狐疑着，但一想起那些恶心场景，他忍不住还是问：“那你咋在看？”“我是学计算机的。你不懂就不要碰。”“你上这网干啥？”大春被问急了，抛了句“我是找下马航370的一些失踪线索。”就再不搭理他了。
吃午饭时，大春点了鸡杂、肝腰合炒、水煮肉片，看着这红白肥瘦的肚腑大肉，刚才图片里的血肉好像都蹦到这盘子里来了，王爻瞬间胃口全无。这辈子让他彻底恶心败胃的事有三次——第一次：小学时，中午放学路上看见被汽车压爆了的头颅，地上白花花的一片，至少一个月时间内一吃饭他就想起；第二次：中学时，一个女工的长头发被卷进机床，整个头皮都被撕下来；这次算第三次。见他不挑菜，大春很奇怪，催他快吃，他实在没法，囫囵吞了一点，大春到还是胃口好吃得香。
整个一下午，王爻心里和眼前都飘浮着那些血肉。“这些的背后到底藏着啥？”他点开百度，输入：暗网。
“暗网（不可见网，隐藏网）是指那些存储在网络数据库里，但不能通过超链接访问而需要通过动态的网页技术访问的资源集合，不属于那些可以被标准搜索引擎索引的表面网络。暗网是深网（Deep Web）的一个子集，属于深网的一小部分。据估计，暗网比表面网站大几个数量级。”
继续——“暗网之所以暗，是因为暗网上的用户都是匿名，进行有毒品、有枪支、sex交易、人口贩卖，它是很多人眼里的‘法外之地’。”
各种各样的网，各种各样的画面纠缠着，像晃动的电影镜头。墙角的蜘蛛网，水里的鱼网，空中的鸟网，还有人情网、关系网，网上挣扎的飞蛾、虫子、鱼虾、小鸟……还有人。它们都还能见光。暗网连光都见不得，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。
见不得人的是黑色的暗网，那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关系网应该是白色的明网了，还有呢？有没有介于二者之间的呢？那些半隐半现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串在一起，在黑色和白色之间的，那就是灰色了。灰色的网，灰网。半遮半掩的，或明或暗，很多东西都在这灰网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