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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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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纳叫住王爻问报账的事,特意提醒他:“万挺好几笔要报销的都没有发票。”王爻一愣,正要开口,又听到老刘和高总在里面闹起来了,这几天,他俩炒了几次,每次都大声吼,他俩大声嚷嚷很难一见。“肯定出啥事了!”王爻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,“你当初咋不给我说真实情况?”“他让我暂时不忙说。”哪个?王爻边想着边回座位。

说了不关注他们背后的事,他还是忍不住琢磨,猜了一大圈,“是不是宋奇男?最近媒体上隔三差五地报道他的事,他自己现在都资金链断裂,四面楚歌,供应商天天围追堵截,他们两个难道还指望他和那些山西煤老板吗?既然要现金流,那就要实际做项目哦,还天天只想着编故事圈钱,脑子咋的了?”



“县上要新成立文投公司,征集优质合作机构。”鲁总特地电话王爻:“你们下来嘛,我帮你们也引荐下。”这个可以有,高总也积极让他下去。王爻带上万挺一块下去,这次一定要敲一块东西下来,不然真没脸混了……“双簧戏”也不好往下演了。

见到文投筹备小组的领导,开门见山,谈完也不摆酒局了,现在没人敢随便在外吃喝。

何山安排了几个同学晚上还是小聚一下,王爻正要出门,他弟弟进屋,进门就忍不住嚷:“又有人进去了。”“谁?”“你们以前单位的头儿。”“哪个?”“唐文凯。”他?以前在厂里办公室当主任,听说后头到一个乡上挂职,回来就调到一个局里任副局了。“本来说就要给他扶正了,哦嚯,遭了。”王爻来不及细问,赶着出门。

说不喝酒,还是喝了点,王爻问起唐文凯的事,“是真的。”“几爷子把扶贫款截多了。”“他应该不是大的,后面还有人,帮人顶嘛。”“喝酒喝酒。”何山敲杯杯,同学聚会适当喝点,不算违犯八项规定。

回家路上,一个退休的乡镇领导搭车,他也带了三分醉意,“王总,现在基层公务员日子难过哦,都不敢做事,都害怕踩红线,稍微有啥子就要弄你。”“正规的事还是要做噻。”“那是嘛,但这样事情不好做啊,你们做的文旅这块是热点,当地建设也确实需要,但没人赶出来承头哦。都怕犯错误。”“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嘛。”“是的,但好人就是不敢做事。”

王爻动身回成都,刚走了一个钟头,何山发来警报:“赶紧回来,有人要去斑竹园寻宝。”“你咋晓得的?”“’线人’告诉我的。”晕,不早说,这家伙太会折腾了。王爻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,他在服务区下了车,等到回老家的大巴,几辆车都满员不敢超载,来了辆私家车,他跟司机商量付费搭一程,总算同意拉他回县城。

两个人第二天一早就往山里赶,虽然昨晚没睡好,但这寻宝兴奋又刺激。乡镇上有家人正在办白事,孝子们顶着孝布在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。何山打开车窗,大声喊:“兵娃子。”把灵堂门口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。“哪个?”一个瘦小个儿跑过来,“哦,是你兄弟哦,我还以为是哪个。”“那伙人过去没?”“哪个?”“山棒。”“没看到,另外有几个过去了,也没好久,有四五个,还带的装备。”何山收回身,轰一脚油门,车子往前一窜,开始猛追。平路走完,开始爬泥巴路了,阳光从云里钻出来,穿过松柏树梢,落在树干、草地上,一群白色、黑色、棕色的山羊“咩咩”叫着横穿小路到坡上吃草。

一路上没看到人,为了赶时间,王爻本想下车拍照片也取消了。

“滴滴。”车载电话响了,屏幕上显示姓名:夏局长。何山“嘘”了一声,王爻保持安静。“你这会在哪里?”“我……在城里办点事。”“在城里?乱说,有人看到你又上山了……又探险去了嘛。”何山嘴巴蠕动着不晓得该咋回答。“回来回来,大家都忙着加班整账,你一个人跑去探险,探个啥子险?有个啥探头?”局长的声音一下高亢起来。“好……嘛。”何山把车刹住,脸憋得通红,呆坐了半天,“没法,狗日的还是只有回去。哎……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,领导喊做啥就只有做啥哦。不像你们自由。”何山抱怨加抱歉,“没事,那就回去嘛。”虽然可惜,但工作肯定第一。“那他们到时可能都下山了?”王爻遗憾地问,“不得,都要住在山上。我们明天再来。”

第二天,领导总算没有再扣留何山,景区的投资人廖总也带了助手一起上山。王爻想采访下那个老兵大爷,过他家门前时,门关着,邻居说他吃生去了。

前面就是两省交界处,车就停在界碑旁,几个人撒完尿,开始往山上爬。高大的杂树林下,是密密的一人高的苦竹,长长的手掌宽的苦竹叶沾着露水,端午包粽子就用的它,露水把几个人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,竹叶和其它落叶堆积的腐质层滑溜溜的一踩一个坑,王爻连摔了好几次。两个山头连接的小路很窄,几个人分批过,王爻看到一株白色小花,凑近仔细看,好稀奇:十多厘米高、花朵和植株半透明。何山说那叫阴兰,王爻发到朋友圈,有人见多识广,告诉他这花学名水晶兰,传说中的幽冥之花。他连根刨出来,放进裤兜。

“嗨呀!”何山在前面一声叫,在一堆乱石旁停下来,大家跟上去,草丛里躺着一只死豹子,不大,身体基本都烂空了,一只前爪还被夹子夹着,应该是带着夹子跑了很久,流血过多然后感染,又没吃的……王爻看着心疼。“谁干的?”何山摇了摇头说:“不晓得是哪个哦。”接下来,一路走,凡发现草丛里有套野兽的钢丝网,他都取了扔掉。

快要到了,何山四处寻找,廖总拿着望远镜观察,没发现人,又往前走,“停一下!”何山的手掌停在空中示意,“有情况?”“轻点!”何山蹲着身往前,哥几个紧张地猫着腰跟在他后头,前面坡地上散乱地扔着报纸、空水瓶、塑料口袋,橘子皮,但没有人。“他们走了,我们来晚了。”应该是昨天错过了。

几个人边耍边撤退,何山带大家到果娃子家吃饭,正在办生,红烧坨子肉半个拳头大,肥肉手掌那么厚,王爻只挑土豆和干豇豆吃,他从五岁起就不吃肥肉。吃完饭,大家又凑到一堆摆龙门阵,“有消息了,我给你们打电话。”果娃子给何山说着话,耍到快天黑了大家才往回走。

天黑下来,爬了一天的山也累,王爻哈欠连天,正迷迷糊糊的睡着,被何山惊醒,“好喂,那是个啥子?”王爻睁开眼定睛看,像鹿,“是麂子。”何山看清楚了。它望着车灯,一动不动,两个眼睛像小灯笼一样发光,呆了好大会,它跳上路旁的山坡跑了。这一下,王爻没瞌睡了,小时候经常吃麂子肉,先煮熟,再把肉撕成细丝,加佐料红油凉拌,特别美味,大人边拈肉丝边喝酒,安逸得很。“这麂子估计有100多斤吧?”“差不多,七八十斤还是有。”何山边说边看后望镜,廖总的车没跟上来。

电话响了,何山立马说:“糟了,有事。”果然,廖总汽车的前胎被扎坏,动不了了。何山赶忙掉头,远处路中央亮着车灯,廖总车的右前胎瘪了,但检查来检查去总找不到原因,何山给附近修车的熟人打电话,对方已经睡了,不来,何山一番央求说好话,二十多分钟样子,一辆面包车来了,修车师傅把右前胎下下来,带回铺子检查补胎,何山和廖总跟着去,王爻和廖总助理在路边等,快到十二点了,黑黑的峡谷里,噪鸡子(蟋蟀)在凉风里不高不低地叫唤着,天上星星密密匝匝地打着堆,这几年到处奔波,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过星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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