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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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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样?王爻。”高总居然破天荒地打电话问情况,以往王爻出差,他从不会着急问的。“我严重高反了。”“哎呀,那注意身体啊。”“我再看看情况,身体允许的话,我都尽量去,两处都约好了的。”“好。但也要注意身体哈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哦。”

放下电话,王爻心里咯噔了一下,“公司里有啥事吗?”

本来缺氧的脑袋更痛了!

这状态咋谈事?去了也没用,而且去了又怎么回来??他想起医生的叮嘱,又想起老刘平常种种德行。“去他奶奶的,凭啥这么为他拼命?钱可以不挣,自己的命总得要!”果断,把去拉萨的机票给退了,赶紧订第二天早上回成都的机票,一看要三千,抢人啊!还是给公司节约点,到重庆只要一千六,“重庆,亲人啊!”刚订完,闪哥电话来,明早他也一起走。

五点过几分,他睁开眼,黑魆魆的,睡了一觉好些了。“要不要留下来?”“算了算了,搞不好过会又要严重,别玩命!都决定了就不改了。”边想边准备着起床。闪哥电话来了,“司机六点半才来,可以再睡会。”王爻再躺下,迷迷糊糊间,电话又响了,闪哥急急地催:“快起床,还是五点五十,司机已经在下面等了。”妈哟!惊风火闪的。已经五点半了,王爻三下五除二起床、收拾,电话又在催,王爻的心脏和着电话铃声又开始乱跳。关门下楼,吧台退房。闪哥从外面跑进来又催了两次,王爻连发票都来不及装就冲出去,院子里停了辆白色的兰德库泽,拉开门进去还没坐稳,车就动了。

开车的小兵哥一路飞奔,弯道和下坡地方基本也不减速,天还黑着,远光灯的光晕往前推移着,路上没人,一条狗在路边跑过。王爻不放心地瞄了眼速度表,有时六十,有时七十,有一段好像还上到八十多,王爻抓紧了车窗上方的把手。

公路下方峡谷里的江水若明若暗,王爻问:“这是澜沧江吗?”小兵哥头也不回地答:“对,澜沧江。”音响里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吼:“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,漂洋过海地来看你……”“这小兵哥还没恋爱吧?”

天渐渐地麻麻亮了,路旁山峦开始现身,右边山峰上显出红光,然后是金黄,应该是朝阳投射在山尖,亮的部分开始向左右再向下扩散,没有光泽的地方也开始慢慢现出灰黄的山石和枯草来,山尖戴了顶白帽子,来时基本没看见雪,今早雪山出来了。山体越来越明显,公路越来越明晰,车也多起来,小兵哥快捷地超车,路越来越直,两边地势越来越开阔,离机场越来越近了,王爻松开了把手。

左边开来一队绿色卡车,车头都挂着大红花,车斗外侧贴着红纸,一晃而过,好像是“欢送老兵退伍”几个字,王爻贴近车窗想看清到底写的啥字。

“吱!”一声急刹,车子又猛地向右打转,王爻一个急扑,要不是死死撑住前排椅背,他多半已经狗啃屎了,闪哥在前面也一晃一扑。小兵哥扭头怒骂了一句,原来对面军车屁股后突然逆向冲出一辆车,幸好小兵哥反应快。没停车,没减速,继续冲。王爻的心脏都差点蹦出来,越想越怕,他把扶手牢牢地抓紧,不敢看外面了。

“首长几点到?”闪哥问话打破了车里的紧张压抑。

“应该到了,刚已经催了。”小兵哥要在机场接拉萨来的首长。“不好意思啊兄弟,耽误你时间了。”“没事。”闪哥边喘着气安抚边从钱夹里取出一百块钱,“来,兄弟,买包烟。”“不要。”小兵哥两手掌着方向盘口里推辞着,闪哥打开装票据的格子,放进去。

进了机场,两个人去吃早饭,闪哥包子馒头稀饭连着整,看来他的肠胃不缺氧啊。王爻还是没胃口,勉强喝了半碗稀饭,脑子木木地上完厕所出来,停车场上的人抖索着拉紧衣领,他也伸手下意识收紧手臂,突然觉得手上空荡荡的,一看,提包居然不在手上,他脑子“嗡”地一下,高反又要发了。他小跑着去卫生间,没有,喘着粗气回到吃饭那,前后椅子上也都没看见,角落里空位上有个黑包,但样式不同。糟了!他汗水倏地一下奔出来,电脑丢了就完了!他焦急地问餐厅师傅,“没看见啊。”这咋办?吃饭的人抬起头看着团团转的王爻。师傅走出来,帮他问大家,有个吃饭的转头嚷:“这里有个包。”指着刚才那个黑包,王爻赶紧奔过去提起来,晕,这就是自己的啊,怎么刚才认不出来了?又再检查了一遍,电脑在里面呢,他才想起刚就坐这里吃饭,走了忘拿,包没人动。王爻晃着因缺氧而变笨的脑袋,紧紧地提着包,给师傅和周边人道谢。闪哥从洗手间出来,听王爻一说,眼睛都直了。

终于起飞了。

下面灰蓝色的群峰离飞机好近,有的地方还留着残雪,一个山顶闪着耀眼的亮斑,金属?王爻盯着看了好久,才发现是积雪化的水盛在山顶一个小型凹地中,阳光散射,显出碧绿色,晶莹剔透,“不知是哪位雪域大神将宝镜遗落在这茫茫高原上。”王爻又可以神思了。山头离飞机越来越远,飞机离开了青藏高原,高反症状迅速消失。

公司里气氛果然有点异样。

资方派人接管公司经营管理,老刘不参与具体经营了,被剥夺了很多决策权,换句话说等于基本上被架空。

资方代表军哥找王爻谈话,他是A轮投资人代表中的一个,统管后勤,王爻见过他,脑袋随时望到天上的。“你这次谈得怎么样?”他似笑非笑地问。“没法谈,严重高反了。”军哥脸色一沉,稍稍侧了下脸,继续说:“那就等于白跑一趟。”“嗯,算是吧……但也不是,渠道打通了啊,下次再去谈。”“我觉得没必要再去了。”军哥站起来,转了两圈,又撂下一句话:“以后我们做事要提高有效性!”

高反又开始了,从心底里恶心。

不纠结了,就像逃离西藏一样,他打开OA,提交了辞职报告。

老刘约他,难得一见的精神低落,言辞恳切地请求王爻先别走,还是帮他一下,岗位换成他的助理。王爻知道他其实也挺难,这几个月北上广深到处找钱,甚至不惜贱卖个人资产。分拆的优质业务板块,别人占大头,一期到位投资也很有限,更别说反哺集团了。听大春说,老刘前几天把车又卖了一辆。

“我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帮我。”

“好吧!”王爻实在不忍拒绝。

第三天,行政找他,跟他核实工资。嗯?降了两千!

一股血冲上头顶,他压住火看OA里的审批情况,最后一级有老刘的同意意见,他淡定不了了。“我不知道这事。”老刘声明,王爻把OA流程截屏给他,他的审批同意白纸黑字。

“你等等,我问下。”

晚上,老刘回复:“大家统一都降了,是军哥降的。”“你是董事长!”他解释:“我也不能干涉啊……相互理解下,好机会错过就没有了。”王爻理解不了,他难以忍受别人事前不通知不打招呼的轻侮。“我本来要辞职的,你让我帮你,我才留下来,完全是看在你面上。既然……”他想说的是:既然你在公司都做不了主了,那我留在公司也没意思了。

两分钟,老刘回了两个字:“好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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