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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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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刘也没法子,借出去的那两百万怕是打水漂了,资方也认为他在洗钱,要查账。” 大春无可奈何。

“找老高要啊,打借条没嘛?”“公司破产了,走破产清算程序。”“找老高要啊。”“他又不是法人,而且公司债务跟个人无关。”

老刘自负一生,居然被人这么玩了,间接,也把大春、王爻这些老伙计耍了。

大春眼睛看着地上,喷口气,“老刘都被蒙了,不晓得他们几个背后还有啥子没说出来。”王爻背上有点发麻,怪不得,公司经营只玩概念不做实际项目,怪不得高总作为投资人代表还这么全身心参与公司实际经营。之前,他们几次扯,罗恋,高总有次神秘的电话。这一长串镜头放过,这背后的网,惊悚了!

“那……高总还能继续在公司呆吗?”

“不求晓得了。”

“吃快点,我还要去看下老刘。”“咋呢?”“住院了,这事给逼的。”

哎!



宋奇男才是真正的大师啊,才是织网的老蜘蛛!大家都是网上的虫子,他的食物。

从十年前给老刘投资,然后拉老刘抛家舍业跑到北京帮他干活,然后又找人出面背地里出钱安插眼线实际控制,做概念,一步步把老刘缠进去,跟他比起来,老刘就是那蛛网上的飞蛾,渔网上的白条鱼。在大家面前,老刘作威作福,好像也是专吃虫的蜘蛛,遇上宋奇男这坨松脂,他也只能是老高琥珀珠珠里的那一对,被活埋!

真是天地间一盘大棋啊!

老刘坐以待毙还是反击?

新闻齐刷刷地上:宋奇男资金链断裂,外界猜测崩盘跑路。他在媒体上赶紧澄清:国外有新业务,随时可以回来。过几天,他出让股份,给员工发工资了,有的又说没有发。有供应商在找公司要货款,有一部分供应商的钱付了,没付的继续闹。

王爻给大春说,他只吐了一个字:“哦。”

反正,点图出借给霍尔果斯那公司的钱,怕是收不回来了。还不止这些,还有以前使用老刘的视频内容,很多是老刘从香港和国外花钱买的,版权费、使用费,也一直拖着没给。

但宋奇男一点都不慌,借媒体承诺:“欠大家的一分不会少!”

希望他是第二个史玉柱。

又过了一阵子,几个龙头老大联手收购宋奇男的优质资产,注资,股票拉新高。这牌局到底怎么玩,王爻完全没心思去猜了,只是偶尔在想:他套现的钱会不会给老刘救急呢?

收了几处小单子的钱,把小贷一还,就又没了,这小贷真他妈是陷空山无底洞,半个月一循环,平均35%以上的高利,还有同学的借款,时不时也有人催着还。每到小贷还款时间前两天,催款电话、短信就开始轰炸,实在没钱了,转不动了,王爻急得睡不着觉,睡着了也老做恶梦,老信用卡申请临时额度不行,申请新信用卡通不过,申请新的小贷也都通不过。

就快要崩溃了。

“宋奇男都还撑着啊。”他提醒自己。

但瞎撑不得行,天上不会下钱雨。

催款电话短信又开始轰,骚扰声音听得脑子要爆,他把手机调成静音,一律没有了声音,但看着屏幕上的来电电话抖动时他全身也跟着一起颤抖。未读短信像黑蚂蚁密密麻麻地排列着,未读微信从上到下的红色数字,像大春暗网上的红色血肉。

他一律拉黑,新号码又冲过来。

电话又响了,他惊恐地斜瞄了一下,是同学的。

“我有个问题问下你……你如果不还钱,银行会咋样?”他也成老赖了?“天天催,骚扰电话打爆。有钱还是还,哪怕每月还一百块,证明你不是纯心赖账。”“会不会……上门?”“现在不敢了,如果来,报警,扫黑除恶的嘛。”“好,暂时先不还。”他却做了这么一个决定。“尽量还是还,哪怕五十都行。”王爻还是为他作想。“银行那么多呆帐,还在乎我这一点点?”他顿了顿又说:“有生意机会,帮我留意到。工作机会也可以!”好吧。“他以前在群里不是很牛吗?”想起他以前在群里经常奚落难堪自己,王爻心里一股酸苦味。

终于找到了谢老三。

“我真的没有钱。”他还是那态度:站起是一根,坐着是一墩,要钱没有,要人一条。

王爻握紧了玻璃杯,又放开了。

要吃要喝,没钱咋办??

实在不行,要不还是再找份工作?挣点工资先糊口?趁还能卖得出去。

那这次创业算失败??

王爻没法回答自己。

先得活下去!哪怕扫大街当门卫都得活下去。

别让外人知道就行了。

发简历面试一圈下来,定了一家食品集团。

老总比他大一岁,语重心长地跟他交流:“你这年龄,就不要再不停地换了,是时候找个平台好生干点事情了。”王爻知道他又在担心自己频繁跳槽。点点头安抚他:“是啊,我也这么考虑的。”老总很崇拜叶茂中,王爻正好略微添油加醋地讲了下自己2013年在上海参加他全案培训课的情节。

至于食品这一个全新的行业,王爻自信可以很快上手,虽然内心一点都不喜欢,也没任何计划从此改行,为了生存,先干吧,至少干到春节。

想法和目的都很单纯,王爻每天就专心做事,少说多干。但不知咋的,依然还是遇上麻烦了。

同办公室的女的,领导讲话时,她一切都可以一切都“行行行。”领导一走,她一件不干。领导问王爻话,她帮着答,好像她是领导。

王爻实在受不了,给她提建议:“能不能以后领导问我话时,你别帮我回答?”“我没有帮你答。”凶得很。

梁子结下了。

然后,每天一进办公室,就彼此黑着脸不搭理。

老大安排个事,两个人扯起,拖进度也拖质量。

然后……

这几天都没见着老大的影,问他话,也都不回。

王爻有自知之明:蜜月期过了,对我不满意,我得走了。

提出来时,老大却极力挽留他,跟他解释:“我忙着跑贷款拿地提报告,所以没顾得上你。”又感叹:“做实业不容易啊,员工一两百号人,设备、厂房、原料,每月银行利息就一百多万。”又给王爻算账:“老厂一千来万利润,三个合伙人一分,我自己两三百万又垫作流动资金。我表面风光,在成都有房子,在老家有地,价值一两个亿吧,但房价天天炒涨,真要卖要租价就谈不起来了。抵押贷款,评估更低。”是,他说的都是实话。

但王爻的个性就这样,心里不舒服就要走,一开口就拉不回头。

老大又提议兼职、外包,王爻答应回去想想。

“我还要去银行一趟,要不,明后天我们再约时间专门谈谈?”“好。”他知道老大用缓兵之计,但谈谈就谈谈。

再见面,聊了一个多小时,老大甚至都要另外给他安排办公室避开那女的,但也没留住王爻,他不知道王爻心里除了跟那女的水火不容外,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试了一个多月,确实不喜欢不习惯这工厂环境,整个厂里,除了老大,王爻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说话的。

“好吧,你的确不适合再给别人干了,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了,经历、积累、气质都够了。”

王爻道了谢,离开。

走得很潇洒。

财路又断了。

“咋回事?郑万飞在群里找你要钱呢。”晓明问。“他酒喝多了,别管他。”蓝冰也发微信过来问。“别理他,我已经不在群里了。”“解释下嘛,对你影响不好。”

爻爸来了,晚上,边洗脚边跟他说话:“我跟你商量下,我问了好几个人,都觉得离开原单位可惜了,劝你还是回去。”王爻大吃一惊,他从来都是最支持自己再外面闯荡啊,他还说过自己是王家的希望啊。怎么突然就全变了?

王爻本来心里就又焦又躁一团火,听他这么一说,再也静不下来,“我所有东西都在成都,十五年的全部积累,回去,从头开始,再回去当工人?一辈子就废了,那当年还出来干什么?”爻爸还在说:“稳定些,离开确实可惜了。”“可惜,我不觉得可惜!反正我不得回去。”十多年熬的苦,全部的付出咋能就这么丢了。他还有一句话没说——“回去,就宣告这十五年的打拼和努力彻底失败!”

第二天,爻爸去看杨叔,他已确诊了肠癌。爻爸也想去检查,担心直肠癌变。“不会的。”王爻安慰他,“要真是也无所谓,七十多的人了。倒是你,你妈经常都在屋里不放心你哦。”王爻又气又难受,“不用担心我,我活下去没问题,过个小康生活不难。这辈子我为自己活过。家有良田万顷不如薄艺随身,我就有薄艺的嘛,吃饭没问题,越到老越值钱。”

爻爸默不作声。

王爻任我行的自由和快乐,别人确实理解不了也没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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