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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是真心的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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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祖母。”

  沈川媚挨着沈老夫人坐下,甜糯的喊了一声。

  沈老夫人见着沈川媚的身影,浮在脸上的戾气才消散些许,握着她的手说话:“才从府衙回来没会儿就来祖母这里,看看最近憔悴的,空闲下来就多去休息,祖母这里一堆人伺候,不用每天都来陪我。”

  沈川媚当然也不是每天都来陪沈老夫人,沈老夫人可不是一回两回抗议她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  她知道,沈老夫人之所以这么说,不过是含沙射影,说二房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,更是讽刺二房的人刚从府衙出来就赶来这里,说的竟然还是沈云时的亲事,而不是为沈怀树说话。

  有些无情和凉薄不需要嘴巴说就能切身的体会。

  沈川媚倚在沈老夫人的怀里说话:“听说二叔和二哥哥过来,所以我来看看。”

  沈老夫人哼了一声:“两个无情无义的坏家伙,在荆阳这么久,一共来看过我这个老婆子几回?等着有事的时候才想起我,这样的儿子和孙子,有个屁用?”

  沈老夫人是真的气得不轻,连粗话都出来了。

  她的话更是丝毫不留情面:“你也不用特地来看他们,小心染了他们身上的气性,那就糟了。”

  “母亲。”沈农兴垂头像做错事的孩子:“云时的婚事至关重要,如果能替陛下出力…”

  他看了沈川媚一眼,略带警惕的犹豫了一瞬,见沈川媚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,只能接着继续道:“咱们沈家必定就能平步青云,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机会,母亲为什么不愿意?”

  沈老夫人沉了声:“沈家祖训是什么,怕是你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吧?”

  沈农兴眼眸一暗,抿着唇没有说话。

  沈云时却是不服道:“祖母,如果要说沈家的祖训,四妹妹不也入了宫为官,为何她可以,我们却不可以?祖母从来都只偏心四妹妹,永远不管不顾其他的孙子孙女,这不公平!”

  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!”沈老夫人一掌拍在桌上,眼底都是难以置信。

  沈家到沈怀平这一脉膝下留下三房,她虽然只过了沈松中为子,对二房三房的人也并不大热衷,可在事情上,永远都是三碗水端平。

  对于他们房下的孩子们,也向来是谁有什么大家就有什么,沈川媚打从出生开始就没了母亲,她怜她自幼失母,沈松中又忙于生意,这才将沈川媚抱回屋里抚养。

  她知各房有闲话,所以打从将沈川媚抱进屋里抚养开始,各类生活琐碎支拨也都是由大房自己出,甚至在对待府中那群可爱的孩子们时,也是对沈川媚比对其他的孩子还更要严厉些。

  等到沈川媚长大一些后,便就将沈川媚送回大房屋里。

  她本可以直接将沈川媚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放在心窝的陪着她长大,顾及了各房的心情,才如此费周折的做了安排。

  可是,沈云时这叫什么话,什么叫对其他的孩子永远的不管不顾?

  “对,我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祖母,这样的祖母不认也罢,你走,干脆圆润的从我的屋里头滚出去,滚的越远越好!”

  沈老夫人气到胸膛起伏,对二房的人再一次的感到失望。

  沈农兴心不平,但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,拉着沈云时齐齐跪下,说道:

  “母亲,云时最近一直为亲事焦心,所以才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来,也是孩儿管教不当,回头我便罚他!只是这亲事,还望母亲想着是为陛下做事,大局为重的份上,请你一定出面主持中馈。”

  说罢,俯首贴地。

  沈老夫人这会儿已经气到连眼神都不愿意放在他们的身上,对于沈农兴的话,自然也是直接无视。

  她不表态,沈农兴也就这么一直俯着腰贴地不起来。

  最后到底还是软了心肠,想着不管怎样都是自家人,家和睦了,族才能复兴。

  沈老夫人平缓了情绪,转回头看向沈云时,面容肃穆:“你当真想清楚,要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,去换所谓的平步青云?”

  沈云时贴在地上的身子挺直,目光坚定:“是。”

  沈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,说道:“你祖父设立的祖规,你可曾放在过眼里?”

  “祖母,要说祖规,第一个打破这个规矩的,要数三弟才对。”沈云时道。

  沈老夫人拧起眉:“祁右失了记忆,怎能相提并论。”

  沈云时嘴角轻轻勾了勾,目光看向沈川媚隐约带起讽刺:“那四妹妹呢,她也进了太医院,祖母却是半句都不曾责备过她。”

  “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。”沈老夫人并不因为沈云时的话而心生愧疚,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人。

  “你呢?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?”她问,神情严谨而肃重,“婚事我可以为你主持中馈,那将来的事呢?你想过吗?”

  “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沈云时目光坚定:“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,祖母若真的还念我是您的孙儿,就请祖母答应出面为我主持婚事。”

  “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!”

  沈老夫人眼眶忽然储满了水雾,可是看沈云时一点动容之色都没有,最后还是气馁的闭上了眼。

  “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,希望将来有一日,你不会因为今天的所言而心生后悔。”她道,还是应允了沈云时的请求:“我会替你主持婚事。”

  沈云时面露惊喜,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:“孙儿,叩谢祖母成全!”

  沈老夫人看神采奕奕的沈云时,只越发觉得头疼,不愿意再想再理这样的糟心事,她挥手让他们退下:“回去吧,我累了,要歇息了。”

  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,当然没有多停留的必要,沈农兴很干脆的站起来,冲着沈老夫人说了一堆注意身体云云的好话,便退出了屋。

  沈川媚也跟着站起来:“祖母,我去送送二叔和二哥哥。”

  在自己的底盘沈老夫人也不怕沈川媚被欺负了去,她吩咐喜嬷嬷一道跟着,便就允了她离开。

  沈川媚一路追上沈云时的脚步:“二哥哥若是无事,不如我们谈一谈?”

  “四妹妹想谈什么?”沈云时停下脚步看人,他们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,沈怀树入狱的事他都还没找她算账呢。

  “当然是二哥哥刚才与祖母所说的,平步青云的大事。”沈川媚道。

  “和你?”沈云时嘴角一勾都是嘲讽,你算哪根葱没有说出来,但他的眼神却是充分的表达了这个意思。

  “二哥哥还是这么瞧不起人。”沈川媚轻轻笑道:“如今四哥哥身在牢里,二哥哥如果想顺利的做自己想做的事,宫中若是没有一个半个值得信任的人,怎么施展手脚?”

  “所以?”沈云时眉眼间都是深不见底的盘算算计。

  他知道的,如今的沈川媚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么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的沈川媚,眼前的沈川媚是带刺的荆棘,刺人无情还身带剧毒。

  沈怀树的入狱就是对二房轻视她最后的惩罚和警告。

  “你一个女人,能替我做什么?”

  尽管知道有毒,可沈云时不能否认还是受到了吸引,他需要人力在宫中替他走动,如果沈川媚能为他所用,那最好不过。

  沈川媚道:“我知道二哥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沈家,为了光宗耀祖,我虽然身为女子,可也想为家里出一份力,能帮上二哥哥的忙,我很高兴。”

  “四弟刚陷害了你,你转头就来帮我。”沈云时拧眉端详沈川媚的神情:“你就不恨他不怪他不怨他不生他的气?”

  说一点不气一点不恨这样的话怎么听来都是鬼扯,这样的话放在多疑的沈云时面前不会起作用,反而会引起他更大的疑心和戒备。

  沈川媚眨巴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眼眶,双手在身前不安的揪在一起,像个犯错事的孩子,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,而倔强的忍着脾气忍着受到的委屈。

  “我讨厌四哥哥!”她道,满腔的埋怨:“四哥哥他不喜欢我,老想着欺负我,我和他同为沈家人,他怎么能这样无情无义的陷害我呢!?”

  沈云时清晰的捕捉到来自沈川媚脸上的厌恶,以及浑身都在表达对沈怀树的愤怒,一点不掺假。

  “你讨厌他,却还来帮我,这不是自相矛盾。”他质问道。

  “我知道二哥哥和四哥哥不一样!”沈川媚本来委屈的脸扬起了笑容,明媚而真挚,还有小女儿的崇拜:“在府衙里,你原本可以为四哥哥说话,但你没有那么做,你并没有因为四哥哥与你同出二房就偏袒他,你选择站在了公正这一边!”

  “你甚至为了助陛下铲除奸人,而委屈自己的幸福去娶溥家的女儿。我希望,将来有一天,也能成为像二哥哥这样为了大义牺牲小我的英雄!”

  被人崇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,沈云时端详不出沈川媚的异常,她满心欢喜满心期待,从她的话中仿佛能看见未来的美好。

  但真的是真心的吗?

  沈云时还没从沈怀树入狱的事中缓和过来。

  棋局已经打开,布局和结果也都已经设计好,只等着将路一步一步走完就好。

  但棋局在沈怀树这里断了开,就因为沈川媚这个一直看起来都不起眼,他们从来没有放进过眼里的沈川媚。

  他应该再郑重些!

  沈云时道:“这是危险的事,你要是出了什么好歹,祖母该要恨死我。这种事,沈家有我一个人牺牲就够了。你呀,有时间倒不如好好的学一学女红诗画,我听说,祖母最近一直在帮你物色好人家,当初容珠的事到底是我们有亏于你,二哥这边也多帮你留意留意,若是有不错的人,一定给你问问。”

  “二哥!”沈川媚急得跺脚,脸上都是娇羞:“就算二哥担心我的安危不让我掺和进去,不掺和就不掺和嘛,可是二哥怎么能拿亲事开这种玩笑!”

  谁有心思在这会儿光景开玩笑,说任何话都只是为了试探,沈云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,心头隐隐挫败,同时也升起希冀。

  如果沈怀树入狱只是意外的失利,或许沈川媚真的可以拿来用一用。

  前提是她和他眼睛所看到的人表里如一。

  离开沈宅,坐上马车,沈云时闭上眼靠在车壁上,想沈川媚刚才所说的话。

  “你当真想利用沈川媚在宫中稳定局面?”沈农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:“要利用她,就无法除掉她,将她捆在身边,以后再想除掉,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,要我说,还是应该马上将她除掉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
  “父亲是怕了她?”沈云时睁开眼,嘴角带起的笑容,揭露了他的野心:“四妹妹有点小聪明,有点小手段,但又不失她单纯的本性。”

  “四弟送给她的医典典籍却跑回四弟的屋子里,可见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人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她也只是将医典典籍送回四弟的屋子里。”

  “如果四弟自己能小心些,发现送回的典籍,那么他完全不会被抓住把柄入狱,说来说去,还是只能怪自己太蠢,连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都斗不过。”

  “如果在四弟和四妹妹之间做选择,我倒更中意四妹妹,以她的聪明劲儿,更能容易的替我在宫中打开局面。”

  “你都已经想好,做好决定,我还能多说什么?”沈农兴道,可想到入狱的沈怀树,怎么说也是他一手讠周教出来的人,就这么放弃了,心里怎么都是不甘心的。

  “可是,怀树还在牢中。”他攥紧了搭在双膝上的手,想到沈老夫人刚才的态度,没忍住还是心生了怨恨。

  “我会让四弟的牺牲变得有价值。”沈云时道,这是不打算出手去劳沈怀树了:“父亲,可会怪责我的决定?”

  沈农兴沉默了好一会儿,可最终还是松了攥在双膝上的手,道:“舍不得孩子,套不住狼。”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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