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82章 幕后主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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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顾晏与厉文彦分开后,凭着自己的直觉,在黑暗中独自行走。
  她很少在夜里走路,这次也是情非得已。
  在走出山谷后,她就感觉到周围有人,但可以肯定的是,那不是来找她的人。
  对方似乎隐藏在暗处,不急着现身,却又一路暗中跟随着,倒像是得到了谁的指示。
  后来,她终于确定,那些人是来找厉文彦的。
  甚至,极有可能会是厉文彦的手下。
  可笑的是,她还以为厉文彦会因为断腿而难过害怕,才好心背着他走了那么久的路。
  仔细想想,还真是傻得无可救药。
  好在她也没走多久,就遇到了前来寻人的江寒舟。
  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,江寒舟带着人飞奔而来,快得能看到衣袍淡淡的虚影。
  他下意识地要冲上前拉顾晏的手,却被顾晏躲了过去,一瞬间眉心微微皱起,语气里却包含关切:“你怎么样?有没有受伤?”
  顾晏摇头,“我没事。不过,我把你的师弟丢在后面了……”
  江寒舟一怔,挥手,“无妨。他来这里,应该还带了侍卫,丢不了。”
  果然是这样。
  顾晏已经可以肯定,厉文彦是故意耍她的,心里越发气愤。
  突然间,她眼里划过一抹狡黠,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:“原来他有随行的侍卫啊!我还以为,他是孤身前来的。”
  江寒舟解释道:“他是家中独子,身份非比寻。,除非他刻意甩开随行侍卫,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。我听说你被打晕装进了棺材,又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  顾晏说道:“其实,不只是我,还有厉小公子,也被打晕装进了棺材。半路暗卫发现我失踪,就与掳走我们的两个恶人打了起来。我把厉小公子从棺材里扒出来后,马车却翻下了山谷。厉小公子被压断了腿,我只好掀翻马车救出他,还背着他走出了山谷!”
  说完,她伸出两只手,露出那红红的掌心,其上勒痕清晰可见。
  江寒舟眼里满是疼惜,又不敢亲近得太过,生怕引起她的抵触,只道:“你背了他?他不是有随行侍卫的?”
  “不知道呀,”顾晏一脸懵懂道,“自始至终,都没看到什么侍卫出现。若不是他要去看什么宅子,我又不敢去,估计他现在还在我的后背上呢!”
  一想到这个画面,江寒舟眼神流露出几分危险。
  很好!
  厉文彦那小兔崽子居然不用自己的手下,反而使唤起他的心上人了。
  这笔账,他记在小本本上了。
  顾晏佯装没看到他的沉默,自顾自道:“江大人,你师弟既然有随行的侍卫,为何不让他们背他呀?我背了一路,可差点把我累惨了。”
  少女的语气又娇又柔,还带了几分委屈,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  江寒舟心中过意不去,柔声说道:“先回去吧!这里天气冷,小心别冻着。”
  其实,他早就看穿了厉文彦的小把戏,却不能对她言明。
  他知道,这个师弟对她很抵触,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,自然不肯轻易放过。
  那些随行侍卫之所以不出现,恐怕也是得到了吩咐,想要借此机会来捉弄她。
  他看上的人,怎么就这么善良好骗呢?
  于是,他心里的小本本又默默地给厉文彦记上了一笔。
  而此刻,厉文彦趴在侍卫后背上,浑然不知自己在自家师兄的小本子上走了两遭。
  他还暗搓搓地想着,等下要怎么跟师兄告状,才能揭穿顾晏伪善的真面目。
  ……
  江寒舟牵马过来,利落地翻身上去,同时朝顾晏伸出了手。
  这架势,竟是要与她同乘一骑。
  顾晏有些犹豫。
  她抬眸看去,却见江寒舟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,眉目英朗,神情认真,双瞳里映出她小小的身影,给人一种“他的眼中世界仅有她一人”的错觉。
  哪怕她许久没做出反应,那只手依旧平稳地摊在她的面前,大而宽厚,在火光的映照下,掌心纹路粗细相交,甚至还能看到虎口处的薄茧。
  这是一双有力的手。
  顾晏抿了抿唇,眉目收敛,慢慢把手放在他的掌心。
  双手交握时,她只觉身子腾空而起,紧接着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马背上。
  “出来得匆忙,没来得及准备多余的马匹,只能暂时委屈你了。”
 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自在,江寒舟在背后解释了一句,同时双手从她背后伸出,抖了抖缰绳,一马两人便朝客栈走去。
  夜风凉入骨髓,顾晏却感觉脸颊发烫。
  前后两世,她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。
  背后是一具温热而坚硬的胸膛,座下马儿稍微一颠簸,她就会不受控制地靠上去。
  独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如同一张大网,将她兜头网住,无处可逃。
  她感觉备受折磨。
  还不如自己慢悠悠地走,他在前方骑马引路呢!
  不知为何,一想到那个画面,她也颇觉好玩,忍不住抿嘴轻笑一声。
  江寒舟有些心猿意马,手臂不知不觉地收紧了些:“在笑什么?”
  顾晏一惊,立即收住了笑声。
  大理寺卿的耳朵怎么这么尖?
  江寒舟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,但难得与佳人同乘一骑,也没有煞风景地再去追问,而是岔开了话题,“刚才你说,厉文彦要去看什么宅子?”
  提到这个,顾晏顿时神色一肃,“江大人,若我所料不错,那应该是城西的义庄。”
  “义庄”二字,如过境冤魂,瞬间驱散了那些旖旎心思。
  这些日子,江寒舟没少听说过这个地方,但关荣山的人还没到,他也不能轻举妄动。
  他沉默了会儿,问道:“你确定那是义庄?”
  顾晏点头,“当时,我背着厉小公子走出山谷后,机缘巧合之下,就走到了那片地方。我远远地观察过,发现四周并无任何建筑,偌大的荒野里仅有那一座宅子,看着就挺阴森可怕的。大人,你要不要找几个人去看看?”
  江寒舟的确有这个想法,当即让白青带几个人过去查探一番。
  其他人,则直接回了客栈。
  顾晏简单地梳洗过后,就坐下来吃晚饭。
  饭菜是江寒舟准备的,她早就饿了一阵子,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。
  等五脏庙填饱后,她便一脸认真地看着江寒舟,说道:“江大人,这次我被掳走,记起了一些事情。”
  “什么事情?”
  “是关于那支出殡队伍的。”
  江寒舟闻言,顿时坐直了身子,“说下去。”
  顾晏说道:“我被人打晕装进棺材后,闻到了一股药味,与那天在药人身上闻到的相差无几。而去年在遇到那支出殡队伍时,同样闻到了相似的药味。只是,当时正下着雨,气味可能被水汽冲淡,印象不算很深刻。”
  江寒舟听完,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想,但还是鼓励她继续往下说。
  她想了想,又道:“我记得,离开金陵前,林神医曾经提到过关荣山名下的船只。那么,船只、药人、刺客、出殡队伍,这四者之间是否又有什么联系呢?”
  “你要捉拿的刺客,与药人同是出自巡抚别院。本质上,他们也算是同一类。我大胆地做个猜想,假如这些药人要装在棺材里,以出殡的名义,抬到镜花河畔,装上船,才能运出去。这也就能解释,为何关荣山名下会有船只记录了。”
  江寒舟斩钉截铁道:“他要把这些药人运出金陵。”
  “可是,理由呢?”顾晏对此颇是不解。
  江寒舟却提醒她:“这些药人能做什么?”
  顾晏抿唇想了想,两眼一亮,“就从我们上次接触的药人来看,对方武功高强而勇猛,适合打架、杀人越货。”
  “这就对了,”江寒舟赞赏地点头,“我们能看到药人的优势,那关荣山自然也能看得到。我甚至怀疑,这些药人的产生,与他脱离不了干系。”
  顾晏愕然,“你的意思是,他不仅有可能用这些药人为他办事,还可能把这些药人运走,卖给有需要的人?”
  若真是如此,这个关荣山就很可怕了。
  她想了想,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,“如果关荣山要把这些药人运出去,就不可能会放心让你去查这些东西。那么,极有可能会有里应外合的帮手。这个人,又会是谁?”
  江寒舟却道:“事情未必是这样。你可还记得,之前那次遇到药人的经过?”
  “记得。怎么了?”
  “那应该是他对我的试探。”江寒舟道。
  顾晏不解:“他要试探你什么?”
  “试探我的本事。之后,才把捉拿刺客这件事交给我。而他之所以会做这个试探,极有可能这批药人是被抢走的,他想要借此机会,请我帮忙夺回来。所谓刺客,不过是个幌子。而他派来的那个方和,也不可信。”
  他好奇的是,这个抢走药人的人,又会是谁?
  顾晏越想下去,心里越是吃惊,“你觉得会是谁?”
  江寒舟摇头,脸色罕见地凝重起来,对她说道:“接下来你就不要再管了,也不要对外人说起这些事。这几天就安心待在客栈里,哪儿都不要去了。依我看来,这件事非常不简单,万万不可贸然行动。”
  顾晏知道他的用意,忙不迭点头。
  江寒舟又嘱咐了几句,便怀揣着满腹心事离开。
  得知白青还没回来,他正想出门看看,迎面就见厉文彦被侍卫背了进来。
  他沉吟了会儿,停住了脚步。
  厉文彦一看到他,连忙朝他大喊,“师兄,你可要为我做主啊!”
  江寒舟不禁好笑:“做什么主?”
  若是厉文彦细看,兴许能发现那隐藏在笑容下的不怀好意。
  但他一门心思都扑在“告状”这件事上,根本没察觉到自家师兄的异样,等不及地诉起苦来,“师兄,你不知道,那位顾二小姐可真不是好人!白天的时候,我遇到她被人打晕装进棺材,好心把她从棺材里扒出来,助她逃跑。结果,她竟然把我丢在半路,让我吹了大半夜的冷风。你说,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?”
  他说得声情并茂,眼角余光却偷偷瞥到江寒舟微皱的眉头,不免有些得意。
  为了这一出“告状大戏”,他一路上跟侍卫排了好几次,应该是有点效果的。
  于是,他又跟江寒舟展示了下断掉的一条腿,“师兄你看,这就是顾二小姐忘恩负义的证明。当时马车翻下山谷,我为她挡了车,断了腿,她却丝毫不念恩情。这种人,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。你可千万不要再跟她有所来往了。”
  江寒舟眉头皱得更深了些,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  见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,厉文彦更加得意,“当然是真的。师兄,你几时见我骗过你?更何况,那顾晏劣迹斑斑,何须我专门编造谎言来诋毁她?”
  江寒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“我怎么听说,是她把你从棺材里扒出来的?你这条腿,不是为了救她而断掉的,而是被马车压断的?”
  厉文彦顿时瞠目结舌,竟说不出话来。
  江寒舟又道:“我还听说,她没把你丢在半路,反倒是,你本就有侍卫随行,却不喊出来,执意让她背了你一路。师弟,你如此聪明,不如来告诉我,到底谁说的是真,谁说的是假!”
  他眸色幽黑而深邃,像暗藏着一个巨大的旋涡,教人不敢直视。
  厉文彦一开始很心虚,但一想到顾晏在背后小人告状,顿时怒从中来,“师兄,就算她说的是真的,那又如何?在背后告状,可谓小人行径,这女人居心叵测,旨在挑拨你我之间的师兄弟情谊,你可千万别被她给蒙蔽了。”
  “师弟,我记得,一开始你也是打算告状的?”江寒舟悠悠提醒他。
  他面色红了红,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,“我……我这不是没告成吗?”
  “那就是告状未遂,”江寒舟断然道,“堂堂男子汉大丈夫,居然在背后说一个女人的坏话,你羞不羞?这些年师父教给你的东西,全忘光了?”
  厉文彦没敢再说话,心里却对顾晏越发痛恨。
  果然是恶毒的女人!
  不过是吃了点亏,居然还跟师兄告状,要不要脸?
  他心里不服气,索性趁着这机会说个清楚,“师兄,我真不明白,你为何对她那么在乎?东陵国那么多女人,无论是家世还是本事,比她好的人多了去了……”
  “比她美吗?”
  厉文彦:“……你又不是看脸的人。”
  “我是。”江寒舟肯定道。
  厉文彦:“……”
  这能有点出息吗?
  他酝酿了好久的情绪,在那张脸上看了看,才道:“东陵国没有比她美的人,别的地方难道还没有?她也就除了那张脸好看一点,还有什么本事吗?”
  江寒舟看着他,语气沉沉:“把你背了一路,这不算本事?”
  “这……这算什么本事?”厉文彦脸色涨红,结结巴巴道。
  江寒舟又说:“射中西凉国的二皇子,又破坏了对方逃出金陵的计划,不仅让他吃了亏,还不得不请西凉国大皇子出兵摆脱困境,这也不算本事?”
  这回,厉文彦脸色更加难看,没有再说话。
  蔺寒庆的本事,他曾经亲身领教过,自然知道不是谁都能从对方手中全身而退。
  更别提,让蔺寒庆吃亏了。
  但他并不认为,这些都是顾晏能做到的事。
  十有八九,是自家师兄虚报到顾晏头上的。
  他瘪瘪嘴,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屑,“师兄,我知道你在意这位顾二小姐,但也不用为了替她积累名声攒民间声望,而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强加给她吧?”
  “你是这么认为的?”江寒舟眼里划过一抹失望。
  他本以为,这个师弟偶尔脑子不好使,但看人看事应该没问题。
  如今看来,却是他高估了对方。
  何止是脑子不好使,简直就是个睁眼瞎!
  “你以为我在骗你?”他又郑重其事道,“那你就错了,我从不骗人,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事情,都是我亲眼所见。甚至,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本事。师弟,师父常夸你聪明,想必不会连这些浅显的真真假假都看不懂。如今,你只是被自己的偏见蒙蔽了双眼,看不清事实罢了。”
  说完,他也不去理会厉文彦难看的脸色,走了出去。
  当晚,关荣山的人终于到达安义县。
  江寒舟带着人,连夜出门,临走前还特意知会了顾晏,让她安心待在客栈里。
  暮色四合,狂风大作。
  顾晏躺在床上,手脚冰冷,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不得不起身下楼,找掌柜拿一些炭。
  刚要上楼,却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。
  是披着蓑衣的白文广。
  他脱下蓑衣,里面穿了件黑色锦袍,头发上沾了一点雨水,像是刚从外面回来。
  顾晏冲白文广微微颔首,便走上楼梯。
  白文广却叫住了她,“这么晚了,顾二小姐怎么还没歇下?”
  顾晏脚步一顿,没有回头,“天冷,来添一些炭。白少爷刚从外面回来?”
  “对,”白文广要了杯热茶暖手,走近她问道,“今晚江大人不在客栈?”
  “不在么?”顾晏一脸茫然,“我也不知道呢!”
  白文广却笑了,“顾二小姐不是与江大人关系很好么?怎么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?”
  “白少爷,请你慎言!”
  白文广仿佛没听到她的话,自顾自地说道:“没想到,顾二小姐在被丞相府退婚之后,居然还攀上了大理寺卿的高枝。只是,若是楚王知道你与他不清不楚,是否会后悔生前特意向陛下请的赐婚圣旨?”
  顾晏顿时诧异地看着他,“你说,这赐婚的旨意是楚王请下来的?”
  “对,难道他没告诉你?”白文广刚说完,又自己笑了出来,“是我错了。你与楚王素未谋面,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。我可是听说,当时楚王想在大胜归来后迎娶东陵国第一美人,才提前找陛下请了这道赐婚的圣旨。只是没想到,圣旨请下来了,他人却没能回来。顾二小姐难道不恨楚王吗?”
  顾晏从未听过这样的内幕,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胡说八道。
  但仔细想想,他似乎没有骗自己的理由。
  按理说,自己与楚王素未谋面,又怎么会让对方特意向陛下请旨赐婚。
  可若是因为“东陵国第一美人”的名号,那就情有可原了。
  得到了意外的消息,她也不欲多留,朝他微微福身,就要上楼。
  在经过他身边时,一股若有似无的药味突然钻入鼻孔之中。
  那药味很淡,夹杂着夜晚水雾的清冷,直让她打了个寒颤。
  她心头大震,脑海里倏地闪过一幅画面,紧跟着身子也僵在了原地。
  “顾二小姐这是怎么了?”
  她骤然回神,扭头看去,却见白文广唇角微勾,正眯着眼,盯着她。
  她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炭盒,慢慢地吸了口气,维持着面部的自然,问他:“白少爷,外面下雨了吗?”
  白文广突然愣了一下,看了眼外面,失笑:“是下雨了。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天晴!”
  “这样么?”顾晏提着一颗心,扯了扯嘴角,轻笑道,“我突然想起来,江大人刚才好像出门了,没带伞,我得让人给他送把伞。”
  她微微垂眸,提着裙摆快步走上了二楼。
  身后,白文广那强烈的视线,一直黏在她的后背上。
  直到房门关上,顾晏僵直的后背才彻底放松下来。
  她魂不守舍地给自己倒了杯温热的茶水,灌了下去。
  刚才,她从白文广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,与当时在棺材里闻到的一模一样。
  寻常人怎么会沾染上这种药味?
  今晚下雨,江寒舟带着方和等人去了义庄,想要把那批刺客一网打尽。
  殊不知,雨天同样是“出殡”的最好时机!
  她大胆地猜想——
  白文广肯定与那些药人脱离不了干系。
  那个人,私下里还经营着买卖孩子的勾当,手段不可小觑。
  那有没有可能,关荣山被抢走的那些药人,就在他的手中?
  此次他来安义县,也是为了这些药人,就等一个雨天,把这些药人偷偷地运出去?
  他是幕后主使!
  推敲出来的信息过于惊骇,以至于她当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,拼命地灌着茶水。
  不行,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江寒舟。
  身随心动,她立即放下茶杯,打开了门。
  下一瞬,她却尖叫一声,急急往后退去。
  只见白文广穿着一身黑衣,外边系一件黑色斗篷,正站在门口,一脸笑意地看着她。
  一道闪电劈开黑暗,他额上青筋突起,像黑色蜈蚣爬在了脑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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